“那等到明年清明,咱们再来一次便是。”
总归如今南边国泰民安,一没有外族侵扰,二没有流寇作乱,南边也不会再起纷争,他在京中担着一个闲职,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带着妻儿游历大江南北。
不管她想去东齐还是北魏,他都可以陪同。
“如今你的官职虽然清闲,可是夫君毕竟是皇上最信任的弟弟,日后皇上的左膀右臂,她岂能不重用你?怕是日后少有机会来了。”
芙清有些惋惜,三姐远嫁的时候便说过,宁当农家妇,不做皇室女。如今她虽然贵为公主,却连家都难回,瞧着这桥上走过,身着粗布衣裳的女子,携手夫君,一辈子只留在这一个地方,心里竟然是无限羡慕。
父皇两年前过世,母妃一人留在宫中,应当孤寂十分,她只有一女,尚且凄惨远嫁,从此后宫之中,她连个能叙话的人都没有。
郑肆宁放下桨,坐在船尾的舢板上,同她对视。
“就算是再忙,一两个月的空闲也是能腾的出来的。”郑肆宁的目光透过重重荷叶落在芙清身上,“我母妃去世前也是十分孤寂,入宫之后家亦不能回,她尚且还留在自己的母国,你远离家乡,必然是十分难过的,做夫君的,怕也只能做到如此,你莫怪才好。”
自古以来,女子处世便殊为不易,生不由己,嫁不由己,死也不由己。
他的母妃受了如此多的苦,他又怎能忍心让他的妻子再受。
下午的风很寂静,带着阵阵凉意,两个人在湖里待了许久,方才转身回岸边。
“我们该往那个方向走?”
这湖里到处都是荷叶,不辫方向,郑肆宁有几分眼花。
“那里。”芙清指了个方向,郑肆宁撑船,两个人很快出了湖。
在宜城修整了一夜,次日一大早,一行人便处罚去东京了。
到东京城时,芙清激动难言,连马车也不愿坐了,自己骑着马,郑肆宁骑马走在她旁边,瞧着她兴高采烈的,看到什么都要为他介绍一番。
“前面就是城门了,想必兄长已经和守城的说过了,咱们今日回京。”
远远的便瞧见了东京城的城门,恢宏大气的黑色城门,门口站着两个身穿红色盔甲的兵士,芙清亮了亮信物,他们马上下跪行礼。
“恭迎公主驸马!”
一行人进了城,东京城多树木,瞧着也是种了百余年的,高耸入云,即便是如此炎热的夏天,走在树荫底下也觉得有阵阵凉意。
“我皇祖父尤爱这种树,千里迢迢从海外求得的种子种下,这路两边遍是如此,到如今,总也近一百年了。”
皇祖父十七岁外出游历,二十岁归来继承皇位,即位只是在此处种下如此多的树,七十岁寿终正寝传位于父皇,父皇在位四十年,两年前传位于兄长,想来差不多一百年。
从城门楼进入集市,城里也多树木,道路宽敞,许多二层的院子,小小的院门,深深的巷子里,兴许就长出一棵巨树。
东京的人方言说的又快又滑,郑肆宁听好多人说话,但是就是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夫人,这段日子,为夫怕是要跟着你混了。”郑肆宁颇有些为难,“你们东京城的话好生难懂。”
“那就跟在我身边,若是有不懂的,我解释给夫君听。”
两个人默契一笑,公主回京,百姓夹道欢迎,实在是怕有失体统,二人又回了马车里。
眼瞧着到了皇宫门外了。
东齐的皇宫同南郑的紫荆城又大有不同了,紫荆城是红砖朱瓦,恢弘大气,远远瞧着都看不到尽头,几面又细分宫殿,东齐的皇宫不同,外侧都是木围的外墙,内侧房屋少些,多是大片大片的绿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