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济堂的后院,岳如饴进去时,岳萱正和坐在院子中间的王福说话。
那次江国舅带人砸祠堂,王福伤得的确不轻,此时头上、胳膊上都还包得严实,不过精神头尚好,此时笑声朗朗。
“您老不必着急,若是想回去了,让管事带车接您,府里的事,您暂不用管,好好将养才是正理。”岳萱劝道。
“我已然养得差不多,尤其是今日,听到咱们将军无事了,简直就是大好。”王福笑道。
“王爷爷能好,自是大家伙都乐见之事,”岳如饴走上前笑道:“果然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宝,那几日多亏有王爷爷,我这心里才不那么慌乱。”
“原来是咱们姑娘不能来了。”乍一看到岳如饴,王福高兴地叫起来。
“可不是吗,”齐子山将儿子送进屋里,这回又出来了,调侃道:“这孩子发达了,过不得几年,咱们瞧见她,还要称一声‘岳女官’,宫里头最大的那位宫令,官居从一品,若咱们姑娘上进到那份上,以后大家伙见着她,指不定要磕头。”
岳如饴正有些不好意思,倒是齐子山说了一句:“走吧,我送二位回府。”
“不用了,把孩子看好就成,别忘了明日送他过来。”岳萱说着话,同王福招呼一声,便转身要走。
岳如饴赶紧跟上,回头朝齐子山望过去,正瞧见他也在看着岳萱,眼睛里都带着笑。
到后头,还是齐子山驾车将两人送回了岳府。
进到门里,岳如饴同岳萱手挽着手,一起往后头走。岳如饴心里有了事,便撒起娇,跟着岳萱去了西院,说趁着辉哥儿不在,晚上要同姑母一块儿睡。
姑侄两人在屋里洗漱,没一会便都躺到了**。
吹灭了床边的灯烛,岳萱摸了摸依偎在身边的岳如饴头发:“这一转眼,我们家如娘都这么大,还同你祖母一般,到宫里告了御状,难怪你那会儿还小,咱家老夫人就说,这孩子以后跟她一个性子。”
“我竟得过这般夸奖?”岳如饴笑起来。
“你当我夸你呢,在我心里,如娘该是娇养,由着家人呵护,不用小小年纪,便要为阖府安危奔波,甚至连自个儿都舍了出去。”岳萱叹道。
岳如饴半天没有说话,将头搭在岳萱肩膀上,到最后,终于问了一句:“姑母,以后就打算这样了吗?”
“什么样啊?”岳萱笑问。
“孤零零一个人。”岳如饴叹了口气。
岳萱:“……”
“姑母这么好的品格,如今依旧花容月貌,要寻一个真心对姑母的,也不难,”岳如饴低声道:“总不能前头走错一步,以后连脚都不敢抬起来了吧?”
“你这孩子是在教训我吗?”岳萱有些哭笑不得。
岳如饴摇了摇头:“我只是心疼姑母。”
岳萱突然沉默下来,好一会后,道:“其实……今日去见马老夫人,她跟我说,她娘家一个侄子要续弦……”
等了半天,没见岳萱往下说,岳如饴便明白了:“姑母并不乐意?”
“马老夫人出于好意,这次你爹爹出事儿,马府一直在帮咱们,上回已然驳了人家面子,我若再拒,便是不知礼数了。”岳萱语气里,带着掩不住的无奈。
岳如饴干脆坐了起来,道:“姑母若不愿意,回绝也无妨,马老夫人心胸豁达,并不会在意的。”
岳萱:“……”
“我只问姑母一句,找如今可真的心如止水了?”岳如饴又问。
岳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