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如饴瞧着一脸惊慌失措的江贵妃,实在没想到,这一位还自己挖了一个那么大的坑。
江贵妃急中出错,竟是卖了一个大破绽,延德帝已然无语,此时用手支着额头,面沉似水。
岳如饴被许夫人从地上拉起,退到了旁边,知道这会儿,用不着她再说什么了。
萧太后冷笑一声:“江氏,你们还真是让本宫大开眼界,可知科举舞弊,又是一桩欺君,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
“我……”江贵妃怔在那儿,看来已然明白,自己捅了个大娄子。
“江国舅会试哪一科?”萧太后转过头朝着许夫人问道。
“乙亥年的三甲一百零三名。”许夫人张口便说了出来。
“你这记性,也忒好一点。”萧太后很有心情地夸赞了许夫人一句。
许夫人笑了笑:“回娘娘,那一年正是皇后产子,龙种降生,奴婢自然记得清楚。”
“主考是谁?”萧太后又问。
“翰林院大学士仇平,副考乃吏部侍郎徐阳。”许夫人道。
萧太后看看地上的江贵妃,嘲弄地问:“江国舅还上了殿试?他如何蒙混过关的?”
“据当时在场的人说,回得驴唇不对马嘴。”许夫人回忆道。
萧太后笑了几声,看向了延德帝。
“母后,儿臣告退。”延德帝一下站了起来,显然再坐下去,老脸挂不住了。
“圣上,本朝最重科举,朝中大小官员,皆以此选拔,眼瞧着明年便要举试,这会儿江贵妃大义灭亲,揭出江国舅替考一事,圣上自当要表个态度,或是还得奖赏江贵妃,揭短不避亲。”萧太后盯向延德帝。
听到“大义灭亲”,江贵妃吓得直摇头,呜咽两声,竟是不敢说话了。
“母后,您这又是何必,”延德帝明显忍着气:“若是您介意儿子宠幸贵妃,以致当年冷落皇后,儿子这便认错,从即日起,将贵妃降为昭仪,朕不再找她便是。”
“圣上想多了,后宫不过是小事,且皇后抑郁而终,已经多年,本宫没那兴致翻旧账,”萧太后端起面前茶盏,低头抿了抿,继续道:“哪朝哪代都有外戚之患,有做得狠绝的,甚至夺下江山。向来以史为鉴,才可正朝纲,还请圣上莫沉于个人好恶,外戚之势绝不可起,必会动摇大齐根基,想来圣上亦不乐见。”
延德帝:“……
“不知圣上是否记得,当年您登基之前,咱们母子曾做过一番长谈,”说到这儿,萧太后笑了笑:“圣上那会儿也才十来岁,胸中踌躇满志,当着本宫的面,起誓他日必要为一代明君,不负天下社稷,不让先帝与本宫失望。若要为明君,有可为,有不可为,相信圣上比本宫知道得更清楚。”
“儿臣……记得。”延德帝低下了头。
萧太后话说得绵里藏针,延德帝完全无力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