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伙别吵了,姑太太有话要说。”张氏的声音,正厅里传了出来。
岳如饴这会儿也走过去,注意到岳萱脸色不好,忙上去将她扶住。
“方才去哪儿了,怎得这会儿才回来?”岳萱看到岳如饴,先是松了口气,后头不放心地问道。
“我……到各府走了走。”岳如饴含糊地回应。
未料岳萱脸上露出愧疚:“我竟是无用的,要让你一个女孩儿到处奔波。”
岳如饴笑了笑,索性催道:“姑母有话,便说吧!”
岳萱回过神,转头看向众人:“大家心意,我们都领了,可到底是岳家自个儿的灾祸,以我阿兄的性子,并不肯连累旁人,还请各位体谅他心情,不如各自逃命,咱们好聚好散,也不负相处这一场。”
话说到后头,岳萱已经哽咽,底下也有人跟着抽泣。
“阿姐,不能让他们斩我爹爹,我得把他救出来!”一个小身影从旁边冲过来,一把拉住岳如饴,竟是哭了出来。
这一下,周围竟是一片哭声。
岳如饴只得放开岳萱,将岳琛抱紧了,安慰道:“琛哥儿先别急,爹爹乃是大将军,怎会轻易被人害了。”
岳琛这会儿将头埋在岳如饴肩上,哭得止不住。
“不哭了,”岳如饴在岳琛耳边道:“这会儿咱们不仅要救爹爹的命,也要让上下百来口,都得活下去。咱们先把大家伙劝好,至于后头,你要信阿姐,爹爹会好好的。”
“真的?”岳琛抬起眼,哭着看向岳如饴。
有人长叹一声,道:“进了这府,便是一家,自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是肯定要留下来的。”
“咱们也不走!”不少人附和。
岳如饴到底接过了话:“我知各位心意,如娘代我爹爹、姑母还有琛哥儿在此谢过,可事有紧急,这会儿等各位走了,咱们也要离开的,不如抓紧了些,免得惊动有心人,到时候谁也跑不掉。”
一时众人都无言,只看向岳如饴。
“还请听我们一回!”岳萱急着道。
“这府里的主人今日还是姓岳的,你们都不肯听话吗?”岳琛一下放开岳如饴,冲着众人大声道。
见大家伙依旧没有回应,岳如饴叹了口气,又道:“我们便打个商量,咱们人散了,心却不散的。这些银子,便当是预支的月钱,各位请收下。后头或是就近投亲靠友,或是离开这泸州城,咱们且暂避一时。若是岳府真不好了,大家就此各奔东西;若是我爹爹有幸脱险,各位还愿意回来,岳府大门,你们随时都能进!”
此言一出,众人开始议论纷纷。
王福在旁边说了一句:”咱们姑娘这话说得有道理,将军乃是被人冤屈,各位虽是诚心诚意,要与岳府共患难,可到底帮不上忙,回头白白丢了性命,岂不是折了岳家的福寿。莫不如能走的,先走了。反正我信,咱们将军多少风雨都经过,还能怕今日这个小坎儿。”
“王大叔会走吗?”有人问道。
“我倒是想走,可孤零零一人,寻不到别的依靠,”王福笑呵呵地道:“将军当年曾许过,要为老儿养老送终,我便赖着姓岳的。大家都往好里想,说不得没几日便能回来,总得有个替各位开门的吧!”
王福说完,赵勉也语重心长地劝了半天。着实不容易的,众人到底一个个哭着取了银两,又过来向岳萱拜别,转身而去。
天黑之时,岳府的人已从各处角门,悄悄地走了大半。
岳如饴这会儿还坐在正厅,同账房一块算着剩下的银两,要让岳萱她们也带上。
赵勉从外头进来,对岳如饴道:“姑娘,车已然备好,可姑太太不肯走,琛哥儿也是,都在西院,怎么劝都不成!”
瞧着赵勉一脸无奈,岳如饴站起身:“我去看看吧!”
岳萱的西院,岳如饴一进外屋,便瞧见包袱已然收拾出来,正搁在门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