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片刻,又一位穿着官服的出现,岳如饴先注意到那位胸前的孔雀补子,看着比那个于大人还高了一级。
等人家走得近些,岳如饴瞧清楚对方面容,禁不住……笑了。
“到了刑部公堂,怎么都不知下跪?”那位坐到了正中公案后,望着p;岳如饴极痛快地一跪,徐邦庭还犹豫了片刻,看岳如饴听了话,便也跪下。
有主簿模样的上来,将一份卷宗打开,放到了那位面前的案上。
“又是岳震家那个丫头?”过一了时,堂上正中的这位发了问。
“学生岳如饴,参见侍郎大人,”岳如饴恭敬地作了一个长揖:“学生这回被冤枉杀人,还求毛大人明查!”
本来到这刑部大堂,岳如饴已做好除了受皮肉之苦,还得跟那些个昏官斗智斗勇的准备。谁会想到,居然在这儿,遇到了上回接她状纸的刑部侍郎毛伯生,岳如饴心里倒生出些许希望。
“我连案卷都还没看,怎么替你明查!”毛大人轻笑一声,低头瞧起了卷宗。
大堂上这会儿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在等着毛大人,倒是人家慢条斯理,一点都不着急。
徐邦庭是个耐不住性子的,此刻悄悄用胳膊肘捅了捅岳如饴。
岳如饴正琢磨回头该如何措辞,冷不丁被打扰到,心下不悦,手已伸出来,想要将徐邦庭拍开,却又回过味,这会儿是在公堂审案,不能造次。于是岳如饴继续正襟危跪,只视徐邦庭为无物。
堂上有人咳了一声,岳如饴同徐邦庭不约而同瞧过去。
那于大人看似突然抱了恙,没一会工夫,竟是咳得停不下来,老脸都给憋红了。
站在大堂下首的李主事,先小心瞧瞧毛大人,后头大概按捺不住,悄悄走到于大人身后,替他拍起了背,还殷勤地在耳边询问,瞧着十分会识情体意。
这等本事……岳如饴冷眼旁观半天,心里鄙夷,此人官运亨通,显然是上能低眉折腰,下可心狠手辣,总归两个字——无耻。
“于大人要是不舒服,先下去歇着,无须在这儿硬撑!”毛大人头也不抬地道。
“多谢大人体谅,下官能撑得住。”于大人赶紧站起身,冲着毛大人拱了拱手,显见对他有些怵惧。
毛大人这时倒抬起头,看向徐邦庭:“堂下这位,又是谁?”
“学生文华书院徐邦庭。”徐邦庭回道。
“徐邦庭……卷宗之上无你姓名,你跑来做什么?”毛大人继续问。
徐邦庭回得极快:“书院里头死了人,身为学生,个个人心惶惶。今日大家伙听到消息,真凶已然被查到,可不都松了口气。学生是个好奇的,便想瞧瞧是哪个三头六臂的,胆大包天,结果……大人也看见了,”
话说到这儿,徐邦庭一指岳如饴:“就她这小身板,能杀了陈燕娘,可不是滑太下之大稽!想着刑部大人们如此辛苦捏造一个女孩儿罪名,学生想为各位分忧,就带上我凑个数?”
“徐公子慎言!”李主事立刻阻拦道。
毛大人打量徐邦庭,眉头皱了皱道:“本官怎么听着,你是在藐视公堂?”
“学生不敢,只是学生以为,做官当以恪尽职守为己任,尤其是掌管天下刑名者,一分一毫皆关性命,如何为了交差,草草寻个替死之人。”徐邦庭虽口中说不敢,头却昂得老高。
“大胆!”毛大人一拍惊堂木:“一介学生倒是狂妄至极,公堂之上议论起了官员,可是想找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