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这书院,我也待不得了,你放我出去!”岳如饴说到这儿,眼泪再次喷薄而出。
“你哭啥!”羽林军还愣了一下。
斋长总算追了上来,本就是个中年发福的妇人,这会儿上气不接下气,拿手点着岳如饴:“这会儿不要任性,咱们先请示了山长,回头我替你跟他说句好话,不定他就能放了你!”
这会儿见都要拦着自己,岳如饴用手抹了抹泪,一把抓住斋长的袖子:“我并不是要难为您,只是,便是我能等得,我姑母只怕也等不得,人命关天呀,斋长便当没瞧见,我无论如何要立马走!”
“听你的意思,人快……不成了?”斋长吃惊道。
阿芜拉住斋长的胳膊:“斋长行行好,我家姑娘也是豁出去了。”
“不许胡说!”斋长瞪了阿芜一眼,转头对岳如饴道:“别哭,山长也不是不通情理,我这便带你过去,咱们走快些!”
“来不及了……”岳如饴一个劲地摇头,唯恐慢了一步,便要与岳萱再次天人永隔。
这边正僵持着,不远处走来一群人,很快到了角门这边。
“大白天的,怎么哭成泪人?”有人看到岳如饴,走过来诧异地问了句。
隔着模糊的泪眼,岳如饴看到了问她话的崔女史,这会儿什么都顾不得了,直直地跪到了地上:“姑姑,我如今再没别的法子了,请您带我出去!”
“出去?”崔女史愣住:“怎么直愣愣来这一下?”
倒是斋长凑过来,小声同崔女史说了一会。
崔女史听得眉头紧了紧,看向岳如饴,道:“这事……的确耽搁不得。”
听到崔女史这么说,阿芜立马也跟着跪了过去。
“起来吧!”崔女史打量着哭成泪人儿的岳如饴,叹了声,转头对斋长道:“这孩子,我瞧着不错,你便跟山长说,我带去给师父见见,过几日便送回来。”
斋长眼睛一亮:“如娘竟是个有福气的。”
“别的……便不用跟斋长说了。”崔女史说了句,伸手从地上拉起了岳如饴。
半炷香工夫之后,岳如饴带着阿芜,已然坐进了崔女史的车里。
坐在对面的崔女士打量着两个人,到底说了一句:“我前头便听说,你家这些日子出了事儿,这会儿都出来了,你也别着急,说不得你姑母吉人天相,未必有你想得那么糟。”
“多谢姑姑!”岳如饴抹了抹泪。
“谁家没个难事,不用放在心上。”崔女史说着,掀起帘子,看了看已经落下老远的文华书院。
岳如饴突然反应过来,问阿芜:“姑母突然就不成了,到底生了何病?”
阿芜似乎有些迟疑,看了看崔女史。
“快说啊!”岳如饴催道:“姑姑是帮过我的,今日又肯带我出来,有什么事,姑姑都能听得。”
“是……”阿芜到底说了实话:“姑太太昨晚悬了梁。”
“什么?”本是一脸恬淡的崔女史,这会儿也惊了一下。
“为什么,她又何必呢?”岳如饴原以为岳萱是被气倒,没想到她竟然寻了短见,这下放声痛哭,抓紧了阿芜的手。
“还不是因着府衙要传她上堂的事,先头大家伙都瞒着姑太太,也不知谁走漏风声,教姑太太听到了,”阿芜抽噎着道:“她面上瞧着没事人一般,姨母说,姑太太昨晚跟她讲了好一时,尽提些高兴的,说到姑娘以后要挑什么样的夫君,琛哥儿再过十来年便能成家立室,后头她像是累了,又说怕吵,不让姨母守夜,然后……”
话到这儿,阿芜已说不下去了。
“你说呀,让我心里有个数!”岳如饴带着哭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