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舍里头,赵勉瞧见岳如饴带着阿芜进来,便迎了上前。
注意到赵勉紧锁的眉头,岳如饴便知,不会有什么好消息。其实她心里也早有了底,有人已然将冲岳萱还有岳家拔出了刀,这才是举起,后头自是要等着见血。
“赵伯,堂审结果如何?”不管怎样,岳如饴是问了出来。
赵勉叹了口气,回道:“将军今日去了府衙大堂,府尹并不敢审咱们将军,不过话里话外,还是想逼咱们姑太太上堂,听说将军大怒,指着府尹,让他先拿出证据,若证实姑太太逼死人命,但要坐牢杀头,自有将军这当兄弟的一力承担。”
岳如饴点了点头,岳震性情耿直,不会也不愿与人虚以委蛇,会有这等反应,她能想得到。
“府尹被驳得哑口无言,后头将军也懒怠再说,拂袖而去。”赵勉又道。
“什么呀?”阿芜在一旁听得糊涂:“为什么要姑太太上堂?”
赵勉看了看阿芜,又从怀里掏出一张纸:“过几日还要提审,刚收了一张差票,还是给姑太太的,听送差票的衙差所述,府尹已然下令,若姑太太再不现身,便要派人锁拿。”
岳如饴:“……”
赵勉锁着眉头道:“我已然命人将四门守好,不过,说心里话,总这么硬杠下去,于咱们将军官声有损,不如就让姑太太去对质,公道自在人心,其实我听张嬷嬷提过,吴氏的死……和咱们姑太太无关。”
岳如饴这会儿将差票接过,低头看了看,随后苦笑一声:“赵伯,我姑母当日被徐清百般羞辱,我亲眼瞧见,她是差些丢掉性命的,这会儿伤口还流着血,又要被人捅一刀,谁能保证,她还能挺过这一关?”
“这……”赵勉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姑娘说得,也有道理。”
“麻烦赵伯给张嬷嬷带个话,还请看好了我姑母。”岳如饴说到这句,不过是明白,有些事情终究盖不住。
北院角门口,赵勉离开之前,又说了一句:“姑娘,且放宽心,咱们自是都听将军的,真有人敢闯徐府,只要将军一声令下,老哥们几个便拿上家伙什,豁出性命跟他们拼了!”
这会儿阿芜已然弄清来龙去脉,不免眉心紧锁,定定地看着岳如饴。
角门外,赵勉驾着马车,已然转头而去。
“姑娘,”阿芜拉了拉还朝外头望着的岳如饴:“我心都快跳出来了,若姑太太知道有人这般对付她,说不得真要被气死了!”
“不会死的,”岳如饴转回头,对阿芜道:“真要有人欺负到头上,我也拿起家伙什,跟他们拼命。这世道本就你死我活。别人不给活路,咱们自个儿也要闯出路来!”
阿芜迟疑地问道:“姑娘想好,后头怎么办了吗?”
“我总要回去一趟,”岳如饴拉住阿芜的手,往斋舍那边走:“事到临头了,我不能袖手旁观。”
“离休沐还早,怎么出得去啊!”阿芜叹了口气,又回头望了望角门那边。
岳如饴也瞧了过去。这些日子,把守文华书院各门的羽林军撤了不少,可到底还是留了几个。
“法子总会有的。”岳如饴掉回了头。
“要是能插上双翅多好!”阿芜又道。
岳如饴看了看阿芜,又望向头顶上那阔然无际的天空。
的确,若是能飞走,该有多好……
隔日一早,岳如饴刚走进淑秀馆,便觉出有些不对。
先是原本聚在一块儿,不知道在议论什么的女学生们,瞧见岳如饴出现,立马各自散开,随后又都有意无意地往她这边偷瞄。
岳如饴没心思搭理那些,提着书箱到了自个儿位置,坐下之后,便两肘搭在桌案上,托着腮想自个儿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