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学生向来是个想象力丰富的,即使听了这么令人匪夷所思的故事也没有任何不能接受的地方,这次他似乎找了许多人一起来写这封信,信的笔迹不同,口吻也不一样,这让天云溪清楚地感觉到自己还是一个被惦记着的人。
“对了,博士,我已经顺利地毕业了,不过不想在后台待下去了,我想像博士一样拿起手术刀,这样才比较有成就感!”
这是她的学生在信里最后一句话。
天云溪看着这句话愣神了好久,脑海里飞快地闪过自己做过的无数个手术,还有面对病人家属时的场景,那段记忆已经很模糊了,重新回想起来却又无比的清晰,她甚至还记得当时每一个人的表情。
可是好像再也回不去了。
天云溪低头看着自己缠满白布的手,又慢慢地将白布解下来,上面是满满的刀伤,伤口一个比一个深,如今不过是止住了血,每天还要定时消毒上药,但她的手经常会有细微的颤抖,而且不是她可以控制得住的。
身为医生,即使这里并没有精密的仪器可以让她做个彻底的检查,她也清楚地知道自己再也恢复不了了。她将再也拿不起手术刀,没有办法做精细的操作。光是想想这些,就让天云溪几近崩溃。
她咬着牙,强迫自己不要哭出来,面色如常地给自己的手消毒、上药,再找块干净的白布重新包扎起来。她又解开自己的中衣上缝的假领,给容胤咬的伤口消毒,上药。和自己的手比起来,这点伤似乎已经不值一提了。
虽然心情低落,但天云溪还是打起精神来继续写着回信,讲述着自己新遇到的事情,轻描淡写地说了下自己受的伤,却没有提自己再也拿不了手术刀的事情。
等天云溪从医疗室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夜晚了。
距离容胤上次来,已经过去将近两天了。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天云溪确实很担忧。
担忧他会不会半路遇到危险,会不会中途被抓,万一中途毒素再发作怎么办?尽管如此,天云溪也只能看看窗外的月亮,根本做不了什么。
天云溪叹了口气,掀开自己的被子,准备躺下来睡觉。
“总这么叹气,怕是被什么人给欺负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过来,天云溪猛地抬起头,才发现容胤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在了窗口处,一袭红色的衣衫衬得他越发地妖艳了起来,宽松的款式还能隐隐约约地看到他的锁骨。
“容胤?”天云溪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的声音里带上了几分惊喜,但她在看到容胤身上的时候,忽地变了脸色:“不对,你不是容胤!”
“我不是容胤还能是谁?”坐在窗口上的人好笑地看着她,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面具道:“难道面具不对吗?”
然而天云溪却并没有被他的话语带节奏,目光只紧紧地盯着他的身上道:“你的身上没有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