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公主怒火中烧,只觉胸腹窝着一团气,出不来却又忍不了。
她指了指卫妍,冷嘲热讽地说:“我不准。你这般轻贱自己,将来别说他颜家人,就是我公冶家、卫家的都看不起你。”
“我代二哥求娶妍儿。”颜输棠语气诚恳。并非阿谀嫡公主,而是对卫妍。
“你做的许多带坏临巍的事,我尚且未跟你算。”嫡公主不留情面地斥责道:“你们颜家人惯会教好女儿。临巍受你狐媚,做了诸多不顾礼法的举止,你这点同你祖母有何区别?”
幼时常见父皇对魏国女子深情,从何冷落贵为一国之后的母后,还有自己这些做子女的。
不过是自己生下儿子后,表面亲自教养极宠、看重。实则亲儿子是父皇利用来作为弥补魏国女子的物。
“我祖母在世时多年未踏入北燕境内,何谈狐媚?”颜输棠不在意自身,却不喜长辈被晚辈指着诟病。
林玖儿葡萄般可爱的双眼瞪圆,软言软语地说:“娘子此言有顶撞之意。快向公主认错,往后理应内敛、端庄些才是。”
颜输棠唇角勾起笑意,“林姑娘捕风捉影的能力甚好。儿媳委实有错,请母亲见谅。”知道最后一言不可能改变嫡公主的看法,不愿将局面闹僵。
嫡公主愈想愈怒,负气十数载一朝迸发,“你俩去祠堂跪着,好好抄录《女戒》。”
卫妍本欲替颜输棠挡去责罚,见她拉住自己的手臂示意,耐下性子不作声。
庄重的祠堂内。
颜输棠二人到供着祖宗灵位的柜前。
婢女们呈上笔墨纸砚,忽见颜输棠起身。忧心她糊涂得罪嫡公主时,她燃起香插在香案上对已逝的尊者一礼。
婢女们暗暗赞叹。
卫妍提笔誊写《女戒》,言语愧疚,“我知母亲是冲着我来,而你是受牵连的。对不起!”
“抄完后,你大哥差不多该回来了,咱俩当做打发时间。”颜输棠温柔一笑,“只是可惜不是静心的佛经,沾了些禁锢女子言行举止的话。”
“你也不信这些歪理,玖儿就深信不疑。”卫妍惊讶道。多年来习惯此种惩戒,却抵触条条框框。
“世间过度信奉某些物会迷失自己,不如寻求最轻松、喜欢的方式生活。”颜输棠振振有辞。发现不知不觉中,又一度受到祖母的影响。
卫妍眼里闪现熠熠光辉,笑道:“说得极是。我更喜欢棠儿了。”
二人抄录到傍晚,誊写本前后送去各人两份,不见那边主位的人息怒。
卫妍写完第三份,将蘸墨秋毫置放在砚台上,揉着酸痛的手。
她见颜输棠当练字似的仍写着,打趣道:“你个豁达开明的人,与你待在一处我都不浮躁了。往后把母亲跟你单独关在一个屋,想必你能挫挫她的烈性。”
“我哪儿敢?”
颜输棠暗忖:不挨罚的话,也许行的!
“棠棠。”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跪在锦垫上的颜输棠二人认出是卫廉,个个面露喜悦。
卫廉踱步而来,伸手去拉颜输棠,却见她双腿发麻未能站稳。
他抱起颜输棠,对边上婢女道:“扶卫妍回去。告诉母亲,往后要罚棠棠跪,等我回来代替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