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兰渊一愣。

神爻解释道：“凡人对于力量的追求，三阶一小槛，五阶一大槛，七阶是为终极，十阶，就是本尊。一心修炼的人过了三阶必定欣喜若狂，这意味着，他可以继续修炼下去，而不是废物。”

风兰渊眼皮微垂：“对我来说，破你的十阶才是终极。现在，我一阶一阶往上走，不喜不悲，因为确实，没什么可值得开心的。往难听了说，我现在杀个人，依旧会担心被报复。毕竟，我想活着。”

说完，风兰渊不再言语。她摆出架势，保持高速移动，并不断攻击自己的残影。破三阶后，她发现力量果然又增强了。

“你继续惯用你的武力代替灵息的力量，你的武力会上进，但你的灵息不会有任何长进，很快，你就会被与你同阶的人淘汰。难道你希望，每次对战之前对方都用最恶毒的话激怒你吗？”

而且这是弱点，一旦被人发现，只要闭嘴，风兰渊就会任由对方摆布。

风兰渊停下来。她过于用劲，此时已经大汗淋漓，气喘吁吁。

她其实有在试图提灵息，压武力，否则不会只攻击自己的残影。可是天赋这种事情，只是说在修炼的时候比别人快，并不是说一出生就自带几阶buff。

相较其他人，风兰渊虽然体内有极强的力量支撑她修炼，可她的弱势却在于，她对修炼的事情只是通过原主极少的记忆得知，如何展开，如何提高，她还需要摸索。

神爻望了眼她不服输的眼神，便左右四顾，找了个泥土比较松软的地方蹲下来，捏了个小泥人，往它身上渡了口气，那小泥人便手舞足蹈地欢腾起来。

神爻说：“这是三阶的小泥人，你试试和它对战。”

小泥人没有耳朵没有眼睛，却能精准找到风兰渊的位置。它的功势很快，仗着身体小，小脚踹到风兰渊肚子的时候，她明显吃痛，瞳孔一缩，整个人往后飞去。

小泥人并不给她喘吸的机会，马上展开了第二轮功势。速度快得风兰渊连它的残影都看不清。

神爻在一边“煽风点火”：“它就是你，我依据估量过的你的武力和灵息值所捏，但它是用灵息的力量在对抗你，风兰渊，同为三阶，难道连个泥人都打不过？”

神爻说的没错，风兰渊此刻只有闪躲的份，一旦被那个小泥人击中，她就会被击飞，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风兰渊心中无名之火冒头，但她不愿认输，一边被动挨打，一边寻找机会反扑。

如是大约一个时辰，风兰渊的体力渐渐跟不上，小泥人的速度似乎也有所减慢，但大体都是快过她的。

风兰渊最后一次被小泥人踢飞，很久都没有站起来。她呕出一口血，手上脸上都有擦伤，翻了个身后，就这么躺着，直勾勾地望着上面浮空的水。

神爻抬手，小泥人退到了一边变成泥塑。他走到风兰渊身边，捻了土想帮她治伤，风兰渊却制止了他。

“我总得想办法记住今天的教训，不是吗？”

神爻看着她，好一会儿才道：“好。”不过他还是去了她脸上的伤口，认真地蹙着眉，“但女子最爱自己的容颜，就算你不在乎，也别给了那些人轻视你的理由。”

他的指尖拂过她的脸颊，酥酥痒痒的，缩回了手，那手的余温还残留在她脸上。

他又细细端详她的脸。

那张脸算不得绝艳，却也出众，满是坚毅和刚强，不输他征战恶族时带领的好儿郎，他曾说她的眼睛里有漫天星辰，其实是片面的，那里也有沧海桑田，更有斗转星移间扭转乾坤的壮丽景秀。

有些人经历后忘却，有些人默默铭记心上，唯有她，时时刻刻映现眼底，既不放下过去，也不放过自己。

这让她的眼睛看起来，像极了古老的碑文，刻满她一生的历程。

当然，这些也只有愿意认真去看她眼睛的人，才会发现。但神爻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世上只怕除了他，再没人敢直视她的眼睛超过一炷香时间。

毕竟那里面除了景色，还有凌厉的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