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冰冷的目光投到自己的身上，助理险些以为自己身处在寒冬三月。他的身子不着痕迹地抖了一下，头低的更深了。

一直盯着自己的脚尖。

“现在，立刻，马上。”

顾臻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满满的疲惫。那双眼底遍布猩红血丝，眼睑下还有淡淡的乌青色，顾臻不知道自己多久没有休息了。

他的嘴唇干裂的厉害，脸上显出病态的苍白。

助理如获大赦，得了老板的意思，赶紧溜出去给顾臻订票。人消失在办公室门口，办公室里又剩下了顾臻一个人。

没人知道顾臻的办公桌右边最前几年拍的。里面的主角全是女性，不同的是，一位温柔大方宛如春日娇花，一位清丽秀雅宛如秋日新菊。

这两个女人，都是他一生中不可或缺的女性。顾臻的机票是在下午五点，现在已经进了秋天，秋风萧瑟，顾臻这薄弱的身子里里外外裹了好几层。

尽管穿的很多，但是他的身形还是很消瘦。

飞到A市，已经是晚上七点钟了。顾臻被助理推着走出机场的时候，遇见了来接机的江涛。

江涛已经好几年没看见顾臻了，现在看见他过得好好的，那一直担忧的念头也放下了。他向来都是洒脱不羁的性子，眼里闪着亮光，痞痞地笑道：“顾二爷怎么有空来A市了？”

顾臻薄唇抿紧，不打算回答他。江涛这个人就是，你要是回了，他会更起劲。如果不回，他一会觉得没劲就自己闭嘴了。

江涛双手都插在裤兜里，最后还是屈服了，认命当起了顾臻的司机。嘱咐助理把顾臻推上后车座，他自己坐上驾驶座。

至于助理，爱去哪里去哪里，只要顾臻需要的时候出现就可以了。

车内的空调开的有些低，江涛却还穿着清凉的短袖，一点也不畏寒。他通过后视镜去看被围巾裹的厚厚的只剩下半张脸的顾臻，蓦然轻笑了一声。

“当年分别之后，我都不知道你如今变成了这样。”

江涛是顾臻大学的同学兼室友，两个年轻人各自有抱负，也志同道合，重要的是，都是有野心的人。江涛虽然明面上是不可一世的二世祖，顾臻是风度翩翩的公子哥，实际上两个人的心都是一样的黑。

没有谁是真的干净的。

顾臻的脸半隐在黑暗中，他在看着窗外的风景。

他说，人都是会变的。

江涛想了想，的确如此。他不再是之前不可一世的大生意，顾臻也变了，所有人都变了。唯独不变的，大概就是他们之间的友谊。

笑着笑着，江涛的眉头微动，趁着等红绿灯的时间，他从驾驶座回头，笑嘻嘻地去看顾臻，他问：“这次你来A市，你那位没有跟过来？她都不粘着你了？”

车内的空气瞬间降至冰点，顾臻看着江涛的眼神带着不善，温文尔雅的表面不复存在。那是一种抗拒，抗拒提起这个话题。

江涛是什么人啊？很快就嗅出了这里面的不对劲。他也不笑了，转身回去自己的驾驶座，开始认认真真开车。

这漫长的一段路，再也没有过交谈。

送顾臻到别墅门口之后，江涛忍不住从自己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打火机‘咔嚓’一声，在黑夜中点燃了一根烟。

狠狠吸了好几口，才缓缓吐出一圈又一圈的烟雾。似乎只有这个时候，他才敢开口问顾臻。

“你和她，分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