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菀真听出她语气里的防备,忍不住叹了口气。
“三妹妹,你被四妹妹诬陷偷盗的事,阖府皆知,你又何必在我面前装糊涂?”
提起此事,顾珞冉的眸底随即一暗,没有接话。
顾菀真便在桌边坐了下来,“我知道,你我很少来往,我今日突然说起这些,你不肯掏心也很正常,不过你也很清楚,咱们二人从没有什么利益上的冲突,我没有理由害你。”
“我只是想问你一句,你就不想离开这里吗?”顾菀真问的意味深长。
顾珞冉揣摩着顾菀真的意思,“离开?”
“不错。”顾菀真定定的看着她,“陆姨娘缠绵病榻已经多时了,这回你一走,她便病得更重了几分,前日四妹妹还借着你的事,去陆姨娘房中大闹一场。我虽然有心插手,可毕竟是你们三房的事,我管的名不正言不顺,若是你能在陆姨娘身边,好歹能照料着些。”
顾菀真这几日也想过了这个问题,她要是给陆姨娘诊治,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有个结果的,她总不能隔三差五往秋实院跑,让众人看去难免惹人注意。
最好的办法,就是让顾珞冉回府,顾菀真借着找她的由头,再往陆姨娘房里去,这样还有可能瞒过三夫人她们。
顾珞冉一想到陆姨娘受了顾星瑶折辱,脸色都有些发白。
一种压抑隐忍着的愤怒,从那双沉静的眼中不声不响的弥漫开来。
顾珞冉静了片刻,不解的问:“你为什么要帮我?”
顾菀真笑着摇了摇头,“我对你确有恻隐之心,但是更重要的是,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与薛世子退婚之后,想通了许多事,在咱们府里,那两位婶婶,还有那两位妹妹,都绝不是善茬!而你跟我,都是被她们玩弄于股掌之上的可怜人。”
顾菀真在侯府的处境自不必说,至于顾珞冉,自小到大,被顾星瑶整蛊陷害的还少吗?陆姨娘备受排挤也是人尽皆知。
顾家二房,虽说表面上跟陆姨娘母女井水不犯河水,可宋氏为了打压孙氏,没少在暗地里拿陆姨娘母女作棋子。
就说这回,桂嬷嬷身为宋氏身旁的走狗,怎么就好端端的被孙氏收买,对顾珞冉这般折磨,其实说到底,她是得了宋氏的默许,宋氏只等此事尘埃落定,再拿出来向顾老夫人告状!
顾珞冉的心思玲珑,不难想到这重,她的眸光闪烁了两下,“那长姐的意思是?”
“咱们既然生成了永襄侯府的小姐,这些就是咱们的命,我娘你是知道的,侍弄花草不问俗事,陆姨娘又卧病在床,想要逆天改命,咱们靠不了别人,只能相互依仗,联手对付她们!”顾菀真言辞凿凿,目光带着一抹让人无法质疑的坚定。
这话落下,屋中顿时陷入了沉寂。
谁也没有说话,就连棉雾,都不自觉的放轻了呼吸。
顾菀真说的,不是避让暗害,不是化解阴谋,而是用了“对付”这个词,顾珞冉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这么多年,她早已看得通透,很多时候,她只是不想去跟那些人正面为敌,又或者说,她身为庶女,祖母不疼,父亲厌恶,她也没有这个资格。
但是现在,顾菀真提出想要跟她结盟,有了顾菀真的支持,她未必可以在侯府翻身,却总算是有了有那么一点微弱的依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