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静静地站着,没有说话,气息宛如一滩死水。
不知过去多久,她还是走了进去,脚下每一个步子都很沉重,又凌乱,苏志泉盖的白布刚才被苏北航揭开了,他就那样安静地躺着,眼睛紧紧闭着,衰老的面容很安详。
她的眼瞳剧缩,心痛得不能呼吸,大脑在这一刻停止运转,全部都是空白的画面,想要喊爸爸可两个字好像被压在喉咙里,无论如何都发不出声音来。
她捂着心口,慢慢地趴了下去,听不到哭声,唯有抖动的肩膀泄露出她崩溃的情绪。
莫菲看到她这样,转身靠在苏北航的怀里,尽量忍住哭腔,小声地哭了起来,男人站着,一张脸绷得很紧,眼底泛着沉暗的冷光。
空气静得可怕,一片死寂的气味,找不到半点生机。
苏志泉的丧礼并不张扬,相反很低调,全部手续都是苏北航跟苏家一些德高望重的老人操办的,来哀吊的宾客大部分都是苏家的亲戚和几个苏志泉私交比较好的挚友,一批又一批,来来回回说的不过也就是那几句,并无新意。
苏连安一身白衣,眼睛空洞无神没什么反应,来往宾客也没有计较,以为她还没有从悲痛中走出来,看着这个年轻美丽的女孩先后遭遇这么多的打击,十分惋惜。
莫菲站在她身侧,时不时就跟她说说话,尽管她并没有什么反应。
外面不远处停着一辆奢华的黑色路虎,车窗缓缓降下,里面的男人朝门口方向看去,自然是没法看到里面的场景,只能看到摆在两边的花圈跟白色的布条。
厉东呈就这样看了十几分钟,连坐姿都没有变动过,半响,他掏出香烟,幽蓝色的火焰点燃了红色的光芒,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短发下的容颜英俊淡漠,眼眸暗稠而黑邃,烟雾弥漫在车厢里,俊脸的表情被拉得很模糊。
耳边响起那日在监狱跟苏志泉的对话:“我没有害死你爸,但你爸的确是因为我而死的。”
“你想推卸责任?”
“如果你认为你爸是我害死的,那就是我好了。”然后当晚苏志泉就自杀了。
这算是一命偿一命?那剩下的半条命怎么还……
厉东呈指间的烟燃完,烟灰径直落在真皮座椅上面,他没动,甚至表情都不曾替换过,直到天幕黑了下来,他才回过神将烟蒂丢在车窗外,启唇道,“回去。”
里面的丧礼差不多已经快结束了,苏连安见哥哥忙了一整天便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哥,今晚我来守夜。”
苏北航的手搭在她肩上,“我是长子,按照礼数应该我来。”守夜,他怕她的身体会撑不住,虚弱地跟随时要昏倒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