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士钦低声道:“你随我来。”
“世子爷有话直说便是。”沈熹并不离开,脸色平静。
周士钦见沈熹不动,只能悄声道:“你这衣裙有问题,我帮你准备了别的衣裳。”
“有何问题?”
周士钦见沈熹信了,便直言道:“你这衣裙是粗线缝的,你可以知晓。”
“粗线?”沈熹并未觉出问题,只道:“这线有何不同?”
周士钦缓缓解释道:“这线是用来缝粗衣的,挂不住锦缎。时间长了,这衣裳便成了布条。”
沈熹心中一惊,这怕是徐氏的心思吧。
花灯节那般热闹,若是在众人眼前衣衫尽落。只怕是不出一个时辰,沈熹便成了这燕京城最大的笑话。
沈熹本是有备用衣裳的,只是这徐氏阴险,谁又能知晓那衣裳做何手脚。
正是前后为难之际,周士钦递过来一只包袱,只道:“穿上吧。”
沈熹略微惊讶,没想到周士钦竟随身带着女子衣物。旋即道谢,起身去了内屋。
周士钦在外间喝茶,少时脸便通红,如同醉酒一般。
杜若展开衣裳,顿时惊喜道:“姑娘,这衣裳真好看。”
沈熹并不在意,立刻换了衣裳,脱下的秀衣仔细瞧着。
灯光下,那衣裳已经本来细密的针脚已然变大,衣衫足足大了一圈。
“姑娘,你穿这衣裳真是合身,竟像是量身定做一般。”
杜若只觉眼前一亮,不知那衣裳是由何物织成,灯光下竟是发出点点星光,衬着沈熹高挑的身躯,活脱脱一副仙女下凡图。
周士钦见沈熹出来,连忙解释道:“三姑娘勿怪,这衣裳本就是给姑娘做的。前些日子便定了,今日来取罢了。”
杜若听了“嗤嗤”暗笑,姑爷真是个妙人儿。
沈熹脸色镇定,只耳根有些微泛红。周士钦这意思是说,已经纳彩了,开始给自己准备衣物了?
这登徒子,真是口无遮拦。
许是杜若笑声臊了周士钦,只见世子爷突然拉过沈熹素手,转身便出了厢房。
街上游玩人数甚多,周士钦拉着沈熹左躲右闪,生生甩开了下人。
周士钦一路拉着沈熹跑,撞到了路人也不停下。
沈熹一向不喜与人碰触,此刻被周士钦拉着竟也不觉厌恶。
两边人声鼎沸,沈熹瞧了一眼周士钦。少年脸色微红,眼角都是笑意。
前世今生,沈熹最离经叛道的事,便是倾慕陆秉。不畏人言,退了坤和公府的亲事。
陆夫人是贤惠端庄的,沈熹便成了循规蹈矩的妇人。
此刻,这心好似变成了别人的,只一味要蹦出腔子。沈熹这般想着,周士钦察觉到了般慢了下来。
此刻两人已到了山上。
花灯节也有祈福之说,故而今晚城门不关。络绎不绝的人挑着花灯,明明灭灭煞是好看。
周士钦熟门熟路到了,一路带着沈熹到了庙门,穿过一条狭小,顿时豁然开朗。
这是菩提山最高,也是最神秘的地方。
周士钦掏出帕子,擦掉石凳上的浮尘,低声道:“坐吧。”
沈熹来过菩提山多次,却从未听过此处。
“你是如何发现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