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昭阳，知道我这次来给你带了什么礼物吗？”

储阆辰道。

他说得很慢，话语里有一种玩弄猎物般的快意。

云昭阳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地上的白骨，有风吹来，白骨的碎渣好像被吹动，一点一点，一块一块，重新聚了起来。

“美人，别管这些，这些都是小意思，真正的惊喜，还在后面呢。”

当日云昭阳逃走，本来已经让他丢尽了颜面，更为可恶的是，这个女人还偷了他费了十来年功夫在各国布下的眼线名单，好在，这个女人还知道分寸，并没有将这份名单公布出去，否则现在各国不用他打，就已经祸起萧墙乱成一锅粥了。要知道，这些年各国高层没有被他渗透了个一半，也渗透了至少三分之一，一直与弘国针锋相对的玄国自然会更甚些。那天名单丢了，他着实为这件事情烦恼了一阵，想着实在不行就撕破脸皮打一架，有鬼兵在手反正也不怕，没想到过了没多久，探子回报，他安插的眼线也就被拔去了不到十分之一，多半还是和云昭阳靠得比较近的，所以，他推测，云昭阳留着那份名单，一定还有所图，所以，他这才敢大胆地进攻过来。

只是云昭阳这个狡猾的女人如此做绝对不会是念他一片深情，她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呢？

云昭阳贵为越王妃，越王萧元冷却不怎么待见她，婚后娶了个平妃不说，还处处为难她，不过建元帝却因为她寻族机械师的身份颇为看重她，一直不准他们和离，难道云昭阳留着那份名单，为的是和自己谈判，助她摆脱萧元冷的控制？如果事实果真如此，那么他求之不得。

只是，这个女人看着他笑是什么意思？是讽刺？是不屑？还是……

纸片一样的影子盯着抬起头来的云昭阳，心里的困惑更是翻江倒海。

这种眼神，他好像从来没有在她的眼睛里见过。

云昭阳笑着笑着，哼了一声，随后她抱起了双臂，道“二皇子，你所谓的惊喜不会是呼唤出那条恶龙吧？”

恶龙作祟，很多年前被莫离封印，这个真相是启从莫离的只言片语和吴泽的讲述中拼凑出来的。

储阆辰一时没有说话。

云昭阳锋利的目光好像刀子一样一下子穿透了纸片，将他千里之外的内心绞个粉碎。

女人聪明起来真可怕。

“如果我没有猜错，这漫天的蒲公英……”云昭阳继续道。其实她也不知道那些毛茸茸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东西，暂且这么叫吧。“这漫天的蒲公英本来是镇压恶龙的人设的一道封印，为的就是在神龙脱困时困住它，而你的雾气，恰恰是破坏这封印的，现在看来，那人设的封印已经彻底失效了，恶龙很快就出来了。”

她抬起脚，将一片毛茸茸的东西踩入泥土里。

储阆辰啊了一声，并不是惊讶，而是略微带着赞赏，“果然不愧是寻族传人，这么快就能看透。没错，那道封印原本叫镇魂，而我的雾气，就叫‘怨’，哀怨的怨，怨气的怨，扰乱一切安息之魂的怨。那条龙在这里被镇压了很长时间了，中间又害那么多人死于非命，云昭阳，你说这其中的怨气得有多么强烈？如果我把它们释放出来，它的威力，应该不亚于山崩海裂吧？”

说完，他故意顿了顿。

稚气愤不已，抬手想削掉那纸片人的脑袋，却被元璟一把拦住：“且慢，这应该不是他的真身。”

雾气中薄薄的影子，也许只是储阆辰用来传音的媒介，杀了它，还会有另一个，如果附着在他们看不到的东西上，那么对他们来说，将是一个非常大的麻烦。

而且，她应该有她的考量。

稚眯起眼睛，点了点头。

忽的，他又侧过脸，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元璟。

没想到这个不会术法的人，对术法却看得如此透彻，难道他的背后另有高人？想着他闯入雾气还能顺利找到云昭阳，他心中的疑惑便更加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