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云哦了一声,似懂非懂。
萧灵雪尙在禁足中,自然没有看到一幕,苏澜晚上过来,将萧元冷白日里的举动细细描述了一番,萧灵雪听完竟然叹了一口气,眼角噙着一滴泪,道:“昭阳姐姐命真苦!”
“连冷哥哥都当她死了。”
旁边一个老嬷嬷见了,浑浊的眼睛里掠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光。
七月的夜空出奇地干净,一轮明月高悬,洒落一地月色如霜。
萧元冷推着轮椅转出来,身边没有一个侍卫。
轮椅轧上荷塘的曲桥,木质的桥面上响起一片吱吱嘎嘎的声音,仿佛魔鬼发出的空洞嘲笑。自从上次大雨之后,这桥便有些坏了,他忙着找云昭阳,也无心修葺,就这么一直放着。
轮椅转了个角度,萧元冷停了下来,对面便是那面粉墙,当初云昭阳一怒之下写下休书的地方。
荷塘里的荷花开了,月光将一片片娉婷的影子投射在粉墙之上,有风吹来,萧元冷抬手紧了紧衣领,目光掠过一片花影,锋利的眼神顿时变得柔软。
“冷哥哥,这么晚了还不睡?”身后一声银铃般的呼唤,萧灵雪袅袅娜娜地飘了过来,手里提着一件披风,轻轻地裹在萧元冷的身上,然后轻移莲足,跪在了他的跟前,小心地捧起了他的手。
手指冰冷,好像刚刚从冰窟里抽出来。
“睡不着。”萧元冷淡淡,目光冷漠,“雪儿还在禁足,如此出来,不怕父皇知道吗?”
“听闻冷哥哥在这里,雪儿实在不放心,这才大胆出来,不过,这荷塘冷哥哥早就赏给了雪儿,雪儿也把它并入宜兰苑,这样一来,也不算违抗圣旨。”
“雪儿有心了。”明明是称赞的话语,萧灵雪听在耳中,却无半点温度。
生是本王的人,死是本王的鬼,这句话萦绕在耳边,如魔咒一般不散。她一想起那个女人,心中便觉得一阵战栗。凭什么,她的人都是他的了,他却还想着另外一个人?哪怕对那人的思念是因为恨,他还是将心中最重要的位置留给了她。
云昭阳,凭什么?
眼前都是云昭阳的脸,那人嘴角讥讽的笑意如同毒蛇一般噬咬着她的心。
她萧灵雪从小到大,想要什么没有得到过?当年进药王谷如是,将来也一定如是。
低头,摸了摸小腹,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极力地压抑了心潮澎湃。
“冷哥哥眼底有忧伤,是不是想念昭阳姐姐了?”她抬头,温润的眼神仿佛含着泪光,在月色下,泛起一阵阵涟漪,“雪儿也是担心得紧,昭阳姐姐病成那样,被歹人劫去,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如今这么长时间过去,恐怕凶多吉少。”说着,她竟然轻轻啜泣起来。
“她不喜欢你,难为你还这么担心她。”萧元冷抬手,手指罩住萧灵雪的后脑。
虚虚握住,又缓缓松开。
“都是雪儿先惹昭阳姐姐不高兴,她才如此对待雪儿,说到底,都是我的错。”萧灵雪擦了擦眼泪,道:“冷哥哥,这里风大,雪儿推你进去吧。”
萧元冷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月色倏地一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