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剩下的三个男人站在屋外,柳家大家长握着手里明黄色的金牌,只是盯着紧紧闭着的屋子死死的看着,耳中不断涌入的是女儿的哭声。
柳家二公子柳青磐提着刀,若不是柳青阙拦着,只怕这会儿已经冲去皇宫了。
“老三,你且放开我,今日我定要去和那皇帝老儿讨个合理的说法。凭什么,偏就是我们家老幺了,他找哪家的闺女不是个女的。”柳青磐挥舞着双手,气哼哼的直往外面冲。气冲冲的模样,委实是叫人不放心的。
“二哥,”柳青阙扬了扬手中的扇子,点了柳青磐的穴道放才将人镇住,“这世上,谁家的闺女都是个女的,但是南箫丞相家的闺女,却只有我们家青芜一个。”柳青阙说的明白,解释了其中的利害关系,站在旁的柳丞相听的清清楚楚。
想着只懂得习武的二哥估计一时半会儿是想不明白了,柳青阙便定着人家,行至父亲的身后:“这两天爹还是不要进宫了,若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只怕会受些罪过的。”
到底,柳丞相即便是在如何的忠君爱国,但是毕竟牵扯自己的女儿,免不了是心中不舒服的。即便是如何演习掩盖,但是到底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外面的人都说,我柳丞相的三个儿子,大儿子最是懂事也最是出息的,将来必然是要继承我的衣冠的。二儿子虽然是个武痴,做的了禁军统领却也不差。唯有你这老三最是无用,成日便只知道往烟花巷柳里走。只是三兄弟里面,爹最对不起的便是你……许多人都不知道,家里人却在清楚不过,柳家三个儿子里面最有本事的便是你。”
柳丞相仿佛一瞬间苍老了许多,手中握着那明晃晃的东西,蹒跚的走出了小院:“青阙,与我来书房一趟。”
书房中,冷清的叫人生寒。
柳青阙手中握着扇子,单手负于身后,神情却是难得的专注,与往日那纨绔子弟全然不是一个人。
“你自小就聪明,聪明的那么小就知道什么是大智如愚。”将金牌重新放入了锦匣之中,“我这一生忠于南箫,为国为民,说不上鞠躬尽瘁,毕竟还是有些私心的。”
“青阙,许多东西他们三个看不到、看不清,你必然是知道的。若是那一日,我去了,你定要照顾好他们。你聪明,自小混居江湖市井,有你照顾他们我也放心。”柳丞相仿佛交代后事一般,语重心长的说道。
柳青阙倒也没说什么,只是接过了父亲递过来的锦匣,而后难得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
柳青阙从书房出来,抬头看了一眼苍白的天空,咧嘴一笑。
自小便觉得父亲不重视自己,原来,不过是一场历练罢了。江湖市井之中学到的东西太多,他曾想过为何父亲从不管自己留恋烟花之地,如今想想,约莫已经知晓原因了。
坐于琴前的人,恶狠狠的握着手中的茶盏,最终一个甩手便摔在了地上,然后那个茶盏便是粉身碎骨。
“太子妃。呵,好一个太子妃。”付弄弦冷笑着自言自语一般的说着,而后便是一阵苍茫的大笑。
白衣人的离去,屋中留下的便是那一地的水渍,与尚且还带着些微波动的琴弦。待到屋中一切都归于平静时候,除了那地上的残骸,静谧的仿若从未有过人烟。
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的便潜入了丞相府,他不是第一次到这里,却是第一次大白天的,明目张胆的进来。轻车熟路的找到那人的院子,翻身便落了地,起身时瞧见了便是一番场景。
院子里的大树下,那人一身月白色的衣衫,侧躺在贵妃榻上,悠闲的仿佛昨日下来的圣旨从来不曾存在过。微风拂过,树影自在斑驳。
柳青芜略微的睁开了眼,昨日哭的厉害了一些,这会儿眼睛肿的紧,如今睁眼都是件顶费力的是事情。不曾回头,淡漠的语气一点儿都不曾有曾经欢悦的模样:“既然大白天的进来了,应当也不是害怕叫人知道的主,请现身吧。”
付弄弦没有想到柳青芜会察觉到自己的存在,向来知道柳青芜是懂些武功的,却不曾想到她的内力竟然已经这般深厚。足尖轻点,悄然无声的便落在的贵妃榻前。
站在树荫之下,看着躺在榻上的人,略微的眯起了双阳。他,从未见过,她这般松散的模样。
榻上躺着的人青丝未绾,不施粉黛,即便是那一身月白的衣裳,也仿佛是随意的穿着。身上盖着毛毯子,脸色并不见得好。若不是方才那中气十足的声音,便要叫这幅病美人的模样给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