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相容心中五味杂粮,一边有些吃惊于段诀卿居然还保留着她的衣服,而且随身携带着,一边又有些吃味段诀卿竟然将她的衣服给一个陌生女子穿,虽然都是她,但在他那里,花相容是花相容,火凤是火凤。
花相容一时间有些疲惫,浑身上下湿透了,可她却仿佛没有察觉,整个人背靠在墙上,仰起天望着天花板,眨了眨眼睛,突然感觉眼睛有些瑟瑟的……
感觉好了些,花相容才深呼吸了两口气,褪下了身上湿漉漉的衣服,换上了那件她从前的衣服。
换好了衣服,花相容坐在了化妆台前,望着镜中有些狼狈的自己,微微有些出神。
他留着她的衣服是为了什么?对她感到愧疚?还是真像他所说那般,他爱上她了?可是,事情已经发展成这幅模样,还有得救吗?不,不,没得救了,她不能辜负师兄、白莲、慕容瀛和凤千鸠对她的好,更不能辜负如今师傅对她的期望。
想着想着,花相容回过了神,眼睛露出冷意,不管段诀卿出于什么目的而留着她的衣服与旧物,也跟她没关系,他们之间,注定要有一死,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花相容突然灵光一现,唇角微微勾起,她想到了一个主意,不管段诀卿是为什么而留着她的东西,既然他留着,就说明他还记得她,对她还有一种感情,这种感情可能是愧,可能是爱,而不管是哪一种,她都可以将其利用起来。
当然,她更希望是前者,因为爱实在是太不值钱了,爱这个东西也太可怕了,当初段诀卿不就借着爱她的名义,杀了她身边的所有人吗?
但愧就不一样了,愧疚是一种折磨人的东西,他可以试着假装它不存在,但同时它也在不知不觉中啃食着他的良知,有一些人挣扎着想要认清自己的愧疚,不愿或不能为自己洗脱罪名,还有一些人,他们选择逃之夭夭,直到它完全殆尽。
她可以看出来段诀卿的选择,他选择与愧疚正面对峙,甘之若饴,求知若渴,想要弥补,只要她掌握住他对她的愧,就相当于掌握住了他,那还有什么仇是不能报的呢?
思已至此,花相容走到床边段诀卿为她擦脸还未收起的脸盆边,将脸洗的干干净净,随后又坐回了梳妆台前。
花相容拾起眉笔,为自己画了一个淡淡的眉,又拿起一盒粉色的胭脂,在自己的唇上轻点了几下,将散乱的头发梳通,用一根白玉簪简单的绾起,镜中原本稍显狼狈的女子,一瞬间便变成了一个倾国倾城的女子,眼神淡漠,仿若天仙。
花相容拿起眉笔,在自己的眼角边轻轻点了一点,一个泪痣油然而生,一张清新脱俗的小脸又多了丝魅惑。
花相容望着镜中的自己,满意的笑了,这样,她便与从前有着八分相似,又不易与如今的自己所不同,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在她的身上却一点也不唐突,反而异常融洽。
花相容勾起一抹笑,妖艳而又清冷,迈着莲花步缓缓走了出去,段诀卿见到这样的花相容,一时间晃了神,随后又摇了摇头,伸手揉着眉心。
他现在心中有两个小人在吵架,一个在说:“醒醒吧!这个女人她叫火凤,不是你的渺渺,她们是两个人,你的渺渺不会描眉画唇,你的渺渺眼角边更没有泪痣!”
另一个小人却在反驳着说:“她就是你的渺渺,世间怎么可能会有两个这么相似的人?你的渺渺特意缝制的衣服在这个火凤身上却也异常的合适,她不过就是描了个眉,画了个唇,目的就是为了迷惑你,相信我,火凤就是你的渺渺!”
段诀卿心烦的挥了挥手,将脑海中两个争吵不断,却都说的很有理的小人挥去,抬头看向花相容,眼睛微微闪了闪,轻轻开口:“这个衣服跟你很合身,这幅妆容也比你平日那般更适合你。”
花相容眼神闪了闪,扬起了一个笑:“谢谢,不过我还是更喜欢红衣,感觉白色太素,不喜欢。”
随后装作关心的模样,询问道:“话说,我见你刚刚在揉眉头,是身体不舒服吗?”
“没……”段诀卿正打算说“没事”,突然想到了什么,话语一转,“没什么大碍,怎么?火凤姑娘会医?”
花相容懊恼的摇了摇头,仿佛在自责自己不会医术帮不上忙,不过她突然眼前一亮,快步走到段诀卿身边,一双纤纤玉手放在段诀卿额头两侧,开心的说道:“我是不懂医术,不过在山里的时候,爷爷他老人家也时常感到头疼,我呀,便时常给他老人家揉一揉,久而久之,这手艺便练出来了。”
段诀卿本来下意识的想躲开,他除了花相容以外,其他女人他都不喜欢让她们靠的太近,可看到与记忆中几乎一模一样的脸,他微微愣了一下,就在他愣神的时间段,花相容便已经轻轻帮他按摩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