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大可慌道:“李孝廉息怒息怒令兄没事,真的没事至少他离开镇海卫时还没事”
李彦直怒道:“这么说来你和那伙倭奴真地有勾结了我二哥真的被你藏在镇海卫了”
田大可不敢否认第一个问题,尴尬了一会,才道:“二公子不在我这里,一直都在那群倭奴手里,要不然上次我早就恭送他与李孝廉你团聚了。”
李彦直哼了一声道:“整件事情到底是怎么样地,你快给我清楚道来,若是还有所瞒骗哼我在海上的手段你见识过了,要不要让你看看我在朝廷里地实力”
若是几个月前,李彦直说出这句话来,田大可心里也只当他是虚言恫吓,但这时却不敢轻易不相信了,加之他本来就已有意要说真话,因此便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道来。
原来整件事情却要从前年冬天说起。当时季风南下,有一艘帆船停在了镇海卫附近,被田大可的手下发现,上前勒令他们离岸。这艘船的主人倒也乖巧,二话不说就献上了礼物,田大可的手下见钱眼开,非但没再驱逐他们,反而将船主引见给了当值千户,当值千户又将之引见给了田大可。
李彦直听到这里冷哼了一声,道:“你也真是大胆,身为军官,居然敢勾结倭奴”
田大可干笑了一声,说道:“李孝廉,咱们别一百步笑五十步了,倭奴你李家勾结得比我厉害。其实现在闽浙两省,别说我这样一个小小地指挥使,也别说你一个孝廉,就是进士第宰相家,没通过番的又有几户”
李彦直哼道:“士绅之家,主要也只是做生意赚钱,我驱遣倭奴,更是如役犬马可不是像你这般,勾结了倭奴却被倭奴所制”
听了李彦直的自辩,田大可想:“当初我可也如你这般驱遣倭奴如役犬马,只是后来一个不慎,被他们算计了罢了,现在你占上风,我又正有求于你,你要怎么说,便怎么说。”口中服软,继续说那岛津家之事。
第二卷孝廉蹈之五十六剑指萨摩
嘉靖二十一年冬,有一艘帆船停泊在镇海卫附近,被当值千户发现,派人质问,船上却有个懂得些中国话的倭奴下来交涉。这个倭奴说自己是第一次到大明来,但做起事却十分利落,先是献上了礼物,跟着又请军官搭线,引见他的上峰一个叫新纳的武士给当值千户认识。
这艘帆船的主人岛津自始至终都呆在船上不下来,只是由新纳进入卫城与田大可交涉,那个叫秀吉的倭奴则充当翻译。
新纳表示说他们只是在附近停船,又希望能进入内陆做生意,田大可不许,新纳又退而求其次,希望能用货物向田大可购买一些粮食,又请田大可让他们停留到季风转向。这个条件田大可倒是答应了,只是却狮子大开口,向新纳索要更加巨额的白银。
新纳面有难色,表示要先回去问问主公,回船了一趟回来,才又告诉田大可说他们这次来实在没带那么多钱,不过他们才在附近发现附近有一伙海盗,这伙海盗似乎很有些财货,若田大可许他们动武黑吃黑,扫平了这伙海盗之后他们会将所得献上一半给田大可。田大可心想此事无妨而有利,就答应了。
李彦直哼了一声,道:“他们打的真是海盗”
田大可尴尬地干笑一声带过去,继续叙述。
那伙倭人第二日果然就出发不知跑去那里,真的劫持了一艘船只,将所得货物与田大可平分。此时东南走私极盛。盗贼如毛,海上一艘船只失踪,不管是海商还是海盗都只是小事一桩,所以也没引起多少注意。田大可得了一次甜头,竟然就上了瘾,心想自己毕竟是官兵,不好明目张胆地去抢劫,现在有一伙倭奴给自己跑腿。何乐而不为呢他更想着:等到事情闹大,自己再对这群倭奴翻脸,到时候不但尽得另外一半货物。而且还能去都司那里领功这等好买卖若是不做。他田大可就是傻瓜当然,这一些只是他心里的打算,不会跟李彦直提起。就算李彦直想到了逼问他也只是一语带过。九月制作,
就这样干了几票之后,田大可就发了财一开始他们只劫些小船队,跟着又袭击武装较为薄弱地船队。到后来田大可越卷越深,为了让这群倭奴的抢劫行动进行得更加顺利,竟给他们提供了一些条件。如借给他们一些服饰、旗帜、信物,让他们假冒官兵李介就是在这种情况下着了他们的道
李彦直听到这里,既动了公愤,又动了私怒,田大可见了他的神色,忙道:“也是这帮倭奴胆大妄为竟然劫到李家头上去了。其实我若早知如此,定不许他们妄动的。林雷只是不知怎么的。他们在干了这件事情之后。态度忽然就变了。”
在劫持到李介之前,岛津等对田大可那是俯首帖耳。半句不敢违拗,就算田大可吩咐下他们办不到的事情,也要尽量设法,但劫持到李介之后他们的态度就忽然变得强硬起来而且劫持到了李介地座舰后也没分半点赃物给田大可,双方的合作就此出现了裂缝
当时田大可是怀疑李介这艘船上必然藏有重宝,其价值大到倭奴不肯与他平分。但他等到这时才发作,岛津却已经不怕他了。当时负责来与田大可交涉的也不再是新纳,而只是那个叫秀吉地倭奴,他冷笑着对田大可说:“指挥使大人,你现在对我发脾气有什么用呢托你地福,如今我们货物是抢够了,粮食也足了,随时就能拍拍屁股就回日本去了。嗯,你看起来很生气,可你现在就算把我这个无关紧要的人杀了,又有什么作用倒是你,纵容我们干了这么多不容于朝廷的事,若是事情捅了出来,哈哈你别说还想和我们平分李家大船中地红货,就是脑袋也保不住”
他初次随新纳来见田大可作翻译时,其实翻译得不是很流利,这时却已能说一口很地道的福建话了,而这番话说将出来,田大可一开始是怒火冲天,但听到最后两句却如被一盆冷水当头浇下,再也作声不得
那倭奴说得对啊人家现在货物抢够了,粮食也备足了,要走随时能走,但事情若是捅出来,他田大可能跑到哪里去他就算要逃,那也将是孤家寡人地流亡,卫所的兵将没一个会跟着他的
所以从那时起,田大可与岛津之间的关系便彻底逆转,虽是在自家门口,但这个卫指挥使却被那岛津所制
以上这个过程,田大可在叙述地时候那是遮遮掩掩,但李彦直且逼问且推测,还是了解了个七七八八,心中讶异,寻思:“这整件事情听来不像突发事件,而像是一早就有谋划的那群倭人是做好了圈套等着田大可往里面跳啊不过岛津家就算有智略过人的谋臣在,若不熟悉中国地方上的情况也筹谋不出这个计策来看来岛津船上还有熟悉中国官场情况的华奸甚至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