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季阳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人带着在街上狂奔。

但事实上，他清楚的知道，那并不是他的身子，此刻的他更像是依附在这身体的一缕魂魄，亲眼目睹着一切的发生，却什么都做不了。

‘茉茉——！茉茉——！’

吴皓轩不断的在心里喊着这个名字。喊得傅季阳觉得心里揪痛，明明他根本不认识方茉茉，连她长什么样子都没有见过，却因为被吴皓轩的情感影响，而对方茉茉的安危产生了一丝焦急。

‘她的命运会怎么样？真的就这么被愚昧的人杀了吗？’傅季阳在心中问自己。

‘茉茉……别怕……我来了……我来了……’吴皓轩一路狂奔，身体爆发出来的力量，将他的家仆都甩在了身后。

等他跌跌撞撞，跑到城外河边时，正好看到猪笼被沉入河水的一幕。

他看到了他的茉茉，看到了她绝望无依的样子，也看到了那些人冷漠的眼神。

“不要——！”

“不要——！”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发出。

傅季阳一愣，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也跟着喊出了声，哪怕没有人会听见。他看到了那个女孩的眼睛，不知为何，让他心中一痛，下意识的就喊了出来。

当他看到女孩被那些人沉入河水中时，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一下子被抽空了，魂飞魄散，恐怕就是当时的写照。

那一刻，他已经分不清楚，这到底是吴皓轩的感受，还是他自己的感受。

那种与爱人永别的痛，令他连呼吸都如割肉一般，让他有一种万念俱灰的感觉。

“茉茉——！”

一道撕心裂肺的声音，宛如惊雷乍响。

震醒了河边的那些‘杀人凶手’，他们回过头来，意外的看着吴皓轩，指指点点，似乎是在说着他的身份。

可惜，他这心痛的呼唤，方茉茉却再也听不见了。

“啊——！”突然，吴皓轩癫狂起来，他从地上踉跄站起，全力朝河水冲去。

“少爷——！”

“少爷！”

“不要啊！少爷——！”

扑通！

落水声再次响起，吴皓轩纵身一跃，跳入了冰冷的河水之中。后面追过来的吴家奴仆着急无比，在河水里想办法打捞。

“看看，这就是那被狐妖迷惑的吴家少爷。”

“可不是嘛，长得一表人才，可惜被狐狸精迷住了。”

“唉，可惜了。大好年纪，居然为了妖怪赴死。这河水喘急，每年不知道多少人折在里面，他这一跳，就算不被狐狸精缠死，也会被这河里的水鬼强拉去做了替身。”

“怪只能怪，这狐狸精道行不浅，都临死了，还不忘拉着吴家少爷垫背。”

……

刺骨寒冷的河水，刺激着傅季阳的感官。

他从未在如此寒冷的水里待过，他感受到了吴皓轩的死意，如果救不回方茉茉，恐怕这里也是他的葬身之地了。

可是，他却无力阻止，只能感受着吴皓轩的身体，在不断的下沉，划开混沌的河水，朝着那猪笼沉下去的地方游去。

模糊视线中，猪笼出现在吴皓轩眼前，里面挣扎的人，也进入他的视线之中。他激动的喊了一声：“茉茉！”

可惜，声音被河水阻隔，他自己口中反而到灌入一大口河水，刺激得他四肢百骸一阵激灵。

希望犹在眼前，吴皓轩更加卖力的游着，他能感受到他的茉茉此刻有多害怕，能知道，他的茉茉已经支持不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