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万条的私信是回复不过来的，迟晚也并不着急，时而切出页面看看新闻。

傅斯寒一直没走，她知道他想说些什么，或是等着自己说什么，但她不想。

终于，男人等的不耐烦，轻咳一声率先开口，“为什么戴墨镜。”

“我乐意。”女人拖长了调子漫不经心地回答。

一时不知接下去再说什么，气氛又变得格外尴尬，时间都仿佛变慢了。

在一旁布菜的佣人额上已经冒起了汗，却仍是大气都不敢喘，这样诡异的早餐还真是第一次。

傅斯寒与迟晚经常在楼上吵吵闹闹，他们也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是今天傅先生下楼时显得格外疲惫又犹豫，迟小姐除了戴着墨镜，没什么两样。

“你今天去拍摄吧，我送你。”

“去找季念。”

傅斯寒又是一阵语塞，他绝不能再提阻止她见到季念之类的话，况且想必昨晚季念和陆云深已经和迟晚说了很多，她也并没有把自己怀疑到自己的记忆缺失上面去。

眼睛有些累了，迟晚揉了揉眉心，低头时墨镜落下。

两只红肿的眼就这样一览无余。

“怎么回事？”男人的声音顿时变得严肃。

迟晚并不理他，悠悠地捡起眼镜，既然他看到了，她也就懒得再戴上了。

“我问你怎么回事！”

迟晚仍是不理。

一旁的佣人自作主张地凑上前，低声说，“小姐这是哭肿的。”

迟晚听到了，也不在意，继续玩着手机吃早餐。

闻言，男人紧绷的脸软了下去，低声说“对……对不起。”

“这和你无关。”迟晚忽然起身，戴上墨镜走了出去。

胸口却像打翻了一坛柠檬汁，一阵酸疼。

傅斯寒疾步跟了出来，迟晚已经拦了辆出租坐了进去。

和他无关？看来她是真的不准备原谅他了。

坐到车里，迟晚才想起来并不清楚季念的地址，连忙发短信询问。

其实季念也并未睡好，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像昨晚那样将往事回忆一遍了。

尽管已经过去很久，有些话到了嘴边也还是很难说出口，比如莞莞的死。

三年前，是她和陆云深最先去辨认尸体。

傅老爷在医院身体不见气色，傅夫人在一旁照料，傅斯寒忙着公司的事，关心傅莞的人，就只剩她和陆云深了。

火场在郊外的一个废旧仓库，据说是前一天凌晨起火。

昨天凌晨，是她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收到傅莞的短信，只有一条定位消息，定位在这个仓库里。

而当她看到这条消息没多久，就接到了仓库失火，傅莞在其中的消息。

每一具尸体都面目全非无法辨认，她蹲到路边疯狂呕吐，却是一阵心如刀割，遗物里有一条手链，是傅莞曾经的最爱，傅斯寒在她十八岁送给她的。

她的最好的朋友，就这样忽然不告而别，再也不会回来了。

当年的火灾，最终得出的结论是意外失火。

季念和陆云深根本不信，他们二人一度猜测是周蓝醉所为。

但周蓝醉又怎么会将傅莞带到废弃仓库，他们无从解释，因而只能作为猜测埋在心里。

大家也很少再见到周蓝醉，三番四次地寻短见，使她常年呆在重症监护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