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涯离开之后,我们小心地踏进了锦绣院,但也仅仅只敢在院里的黄线外,不敢越雷池一步。仙娘子发现我们过来,撑着自己的身躯朝着我们伸出了手:“你们,不要进来。”
仙娘子的精神状态并不差,娟秀的眉眼,微张的樱唇,可是那一张苍白的犹如纸片儿的脸却是让我再次想到了三天前的那一晚,那一个巨大的法力之球。女娲后人虽然法力深厚,可也不过是个散修的半仙,如果我没理解错,她说她用法力封印了她的女儿芊儿,虽然不知道为何,可是想来那也是极其耗费法力的一件事情。
我真的很担心仙娘子如今的身体并没有看过去这般的乐观,虽然仅仅两天,可是如果仙娘子撑不住,届时我们又该怎么办?
似乎就是为了验证我所想无误,下一刻仙娘子就突然花容失色地咆哮了一声,那声音似嘶鸣、又似龙吟,不可谓不怪。仙娘子捂着自己的脑袋不断地翻滚在花丛之中,面目忽明忽暗,突然转向我们怒喝了一声:“快走,离开这里。”
话音一落,沈溪就非常识相地想要拉着三娘离开,可是三娘怎么肯依,甩开了沈溪喊道:“当初我如行尸走肉的时候,是仙娘子将我带回了客栈,解开了我的心结。如今她有难,我怎能舍她而去?”
她说的没错。仙娘子与我们而言或多或少都是有恩,她带回了三娘,捡回了漠泽,救下了五弦,更是三番五次救地了我的命。虽然明知我们真的不能为她做什么,可是步涯说了,这两天要我们好好地守着她。
想到五弦,说来也怪,至今她还处于昏迷之中,更奇怪的是漠泽探了她的脉搏,发现她除了头部被撞到了有一处淤青之外,丝毫没有病症,可是那一处淤青也不会令她昏睡如此之久。我在一边还试探着问:“该不会妖灵附体了吧?”我会这样猜测其实也并非是随口一说,因为她这样的症状与我每次妖灵碎片入体的状况实在类似,可是很快步涯就否认了我的揣测。
沈溪见状,抱着剑席地而坐:“既然如此,本大侠也陪着你们。”
仙娘子很快就再也控制不住体内那股隐形的力量,我紧握着自己的裙角,替她捏了一把冷汗。看着她及至脚踝的如瀑青丝飘扬在空中,除了痛苦到**以外,并没有任何一丝失控的现象。我突然明白过来,她应该是在压制什么邪物,而并非如步涯所说,是什么邪物会转而控制仙娘子的身体。
可是到底是怎样的邪物,竟然让仙娘子以身体封印,而且还隐隐有着破体而出的迹象。
就在我担心仙娘子的时候,有一双手揽过了我,那股清淡的菜油香味飘来,三娘睨着我笑道:“害怕吗?”我摇了摇头,畅尘要收服我的那一晚,我几次三番地已经接受了死亡。连死都不怕了,还有什么更可怕的呢。
三娘拍了拍我的肩说道:“相信仙娘子吧,她可是女娲后人。”
我点了点头,就在此时,仙娘子痛苦地倒射而出,跌落在了墙角。白皙的脸颊涌出了涔涔的冷汗,可即便如此,她的眉依旧平缓地没有皱起,就连眼眸都温柔似水:“你不是说,想要天天与我在一起,恍若一人吗?如今我替你完成了,你却日日夜夜地想要离我而去。”
我伸手揉了揉耳朵,似乎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声音,可是定睛看去,除了仙娘子以外没有任何其他的人,于是疑惑地看向漠泽他们:“你们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吗?”
三人听到我的问话,都仔细地四面八方听了听,可是最后还是摇了摇头:“你不会又是什么幻听了吧?”
我抗议:“真的,是很奇怪的声音,像是咆哮,又似乎是在凄鸣,真的。就是来自仙娘子那边。”
漠泽将我拉过说:“一直在这里吹冷风也没什么用,我们就轮班吧。”想来他定是觉着我被风吹得坏了听力,都产生了幻听,才如此提议。可是我是妖啊,妖的听力本就比你们好,怎么就没一个人相信我。我气地跺了跺脚,可是沈溪一听到这个提议两眼放光:“好好好。那就我和三娘一班,你们俩先去休息吧。”
漠泽点了点头,就要拉我离开,这时三娘伸出了菜刀反抗:“我不要和这个死木头一起。老娘就跟拂丫头一起。”
我暗自给三娘竖了个中指。真心是有些鄙视她,这么好的机会,明显就应该主动提议和漠泽一道啊,我都愿意舍命陪君子,陪你那个死木头了。不过也是无奈三娘竟然如此羞窘,我和她同处一个客栈,大家又都是女子,总要相互照拂。既然三娘不敢主动提议,那就让我帮她一番吧。不过还未说话,漠泽却是先我一步否定了三娘的提议:“不行。阿拂不会武,三娘的武功只能自保,因而你们两个不能在一起。”
三娘跺了跺脚:“那,那我和你一起。”三娘终于说了出来,我欣慰地笑了笑,可是沈溪却是不乐意了:“三娘,你就这么讨厌跟我一起吗?”
看着他受伤的小眼神,我一时心软,可是我心软又顶个什么用,三娘的心可不是那么容易软下来的:“死木头,别装。你的剑术高强,正好可以保护拂丫头。”
眼看着沈溪和漠泽还想说什么,我连忙上前一步横在了中央:“就这样,说好了。”说着就拉过沈溪往大堂走去,边走边说:“沈溪大侠啊,这追女孩子也不能追那么紧,会让她反感的。”
沈溪一听顿时从歇菜状态中来了劲:“那我要怎么做,三娘才不会讨厌我呢?”
我看着他一副你问对了人的表情拍了拍他的肩膀:“欲擒故纵懂不懂。来来来,我跟你讲讲,你首先要这样……然后那样……嗯,懂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