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本事你就砸砸看呀!”三娘冷哼了一句自是不会把这些人放在眼里,可是我不能啊,做生意的人最忌讳的就是得罪当局,一旦得罪当局,他就不会给你颁发营业许可证,那个时候就不是生意好不好的问题,而是能不能开门的问题了。
仙娘子刚救了我一命,我不能将她的客栈就因为这等原因而给毁在我手里了。
解铃还需系铃人,凡事还要追根溯源,我陪着假笑问那个带头的衙役:“捕头大人,今日吹的什么风,把您老给请来了?”
或许这人觉得我识趣,虽是勉强地看了我一眼但面上终是舒缓地多了:“你就是掌柜?”
我点了点头,却不想他竟是一拍桌子大怒:“你们以为本捕头好欺负不成,遣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出来,就以为本捕头能放过你们了。”说着,他还环顾着四周看到漠泽的那抹身影之时伸手指着他:“你,就是你。本捕头明明记得你就是那个掌柜。”
我拂袖擦了擦冷汗,突然想起似乎还未在衙门处进行登记换名,倒不是我们想要违法,只是奈何我离举办成人礼还有四月,去登记也是过不了,而现在如果被抓个现行,估计客栈就又多了一条“非法使用童工”的罪名,这使得我认也不是,不认也不是。
估计三娘和漠泽都想到了此点,因而都没有开口,半晌之后漠泽站了出来:“捕头,这是我一个表妹,从小就想做个掌柜,小孩子不懂事,捕头还请见谅。”
漠泽的话温文有礼犹如绵绵春风,但却又带着拒人千里之外的矜贵,捕头感觉不爽瞄了瞄客栈:“无论如何,有人举报你们这里非法雇佣童工,看来就是这个小丫头了。”
举报?我眼一瞪看向那个捕头:“怎么可能?你说,是哪个不长眼的乱嚼舌根,我,我,我去把他家的所有缝隙都用强力胶给粘起来,闷死他。”
话音一落,捕头正要出言教训我,门外就传来令人发颤起鸡皮疙瘩的声音:“就是本公子,你去吧,就怕敝宅太大,小姑娘忙不过来,到时候需要帮忙的话,遣人知会本公子一声就是。”
闻声望去,只见到一位身着月白色镶银衣袍的翩翩公子在两名小厮的簇拥之下缓步而来,面目干净白皙,一对桃花眼目光流离,唇畔带笑。虽然已经入秋,可是还是带着一把描着佳人画像的折扇轻轻摇动着。
来人不是别人,也算是个熟人了,正是丽婷阁见过的那位萧公子,只不过他不认识我们罢了。
捕头一见到他,忙起身,由于起地太快一不小心被自己的裙角绊了一跤,好不滑稽。我想笑,可是漠泽瞪了我一眼,害我硬生生地憋得着实辛苦。捕头站稳身形,然后弓着腰迎接来人:“萧少爷,您怎么来了?”
萧公子扑腾着折扇坐下,毫不客气地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环视了四周方才开口回话:“本少爷听说陌上客栈有位琴师,弹得那叫一个绕梁三日,因而过来听听顺便见见这位神秘的琴师,可是看来,不太巧呢。”
明明是我的客栈,我都还没回话,捕头却是比我更加积极:“怎么会不巧,掌柜,叫你家的琴师出来给萧少爷弹一曲。”
我抿了抿嘴刚要说话,漠泽却是先行答话。这才想起来,现在我的身份已经在莫名其妙的情况下变成了漠泽的表妹。“萧少爷,王捕头,看来是真不巧,昨日琴师家里的人捎信过来,说是家里老父病重,已经连夜赶去了。她家在摘星崖脚下,来回要有些时日了。”
捕头脸上怒意涌现,萧公子却是摆了摆手似乎很好说话一般:“不碍事,那本少爷改日再来吧。王捕头,本少爷没耽搁你什么事吧?”
王捕头连忙摇手:“没有没有,没有的事。能见着萧少爷,就是小人的荣幸了。”
我不知这个萧公子到底是何来历,看见王捕头那卑躬屈膝的模样,直为周国的当局感到汗颜,不过没想到的是,这个萧公子的消息那么灵通:“听闻这个客栈有雇佣童工,王捕头既然在了,就顺道好好查查,莫让咱们大周未来的花朵被一些黑心商人给害了去。”
话音一落,我,漠泽以及三娘的脸色都是煞白,本以为就要这样不了了之了,可没想到竟然还要这样来一出,王捕头奉承地应着:“是是是。小人就是为此事而来,这事可大可小,可是发生在庭燎之内,萧将军的眼皮底下,必是要严惩不怠,决不姑息。”
萧公子笑着点了点头很是满意王捕头的回答,起身离开路过漠泽的肩膀之处停下,用着仅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那一夜,没想到有这么一天吧?”
随后便是大笑着离开了。
我疑惑地看着漠泽,不知道他们说的那一夜是哪一夜,趁着那些衙役出门去相送萧公子的刹那问漠泽,这一问让漠泽好奇地望过来:“这你也能听到?”
漠泽的回问令我瞪着眼沉默起来,我和漠泽之间确实隔了距离,以他们方才低语的声音按理来说我似乎确实不应听见,毕竟连那个王捕头都没听到。可是事实就是,我听到了,还听的清清楚楚一字不差,就连那个时候萧公子的冷哼声我都听得一清二楚。
这显然是没法解释的,换做之前我会觉得是我听力好,可是今天我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仙娘子说的半妖,我茫然地看着自己的身体,果然是不一样了的,只能淡淡地回了句:“我从小就会看唇形,你不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