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又只剩下季燃一个人的时候,她咬咬牙,使出吃奶的力气将“睡美男”扶正,让他坐好,然后松手去关后车门。
可谁知,她刚一松手转身,严若维就头一歪,整个上半身又倒了下来,吓得她赶紧伸手扶住。
如是几次三番,扶好——松手转身——他倒——她再扶好——再松手转手——他再倒!
“你还有完没完你!严若维,你要是再故意倒下来,我就真的将你扔在这儿了,让你喂狗去!”
醉美男充耳不闻,该倒的时候绝不含糊!
季燃最后一次将他扶正,还特意将他推到两个靠背间的凹陷处,将他的头卡在里面,又对人事不知的他说了一番狠话,这才拍着手,倒退着从后排出来,眼疾手快地将车门给关上了。
呼~
真是折腾人!
她都被折腾得出了一身老汗了!
季燃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活动了下酸痛的胳膊与膝盖,然后拉开主驾的车门,坐了上去。
刚才她是真的被严若维气糊涂了,确实有过将他扔街上的想法,也确实是打算这样做的。
可临到真要这样做的时候,她又不忍心了。
唉,善良心软,真不是一个优秀的品格啊!
现在去哪儿呢?
早知道会有要将醉美男送回家的这么一天,她在平时就应该翻阅人事档案,将严若维的家庭住址什么的记在心里的嘛。
季燃左思右想,将车开到了一家离自己家不远的酒店前面,打算开一间房将醉美男扔进去。
等到了酒店前台登记的时候,她翻遍了自己的包包,也没找到身份证。
无奈之下,她只好尴尬地对前台小姑娘说:
“不好意思,我的身份证没带,我的朋友喝醉了酒倒在车上不醒人事,能不能麻烦你们通融一下,让他暂住一晚,钱我可以多付,只求开一间房让他住下来,可不可以?”
前台里有个年长的姑娘,听说是一个醉酒的人要住酒店,而且还没有身份证,立即将头摇得如拨浪鼓:
“不可以的!我们有规定,登记入住必须要身份证,你给多少钱没有身份证明都不行,我们不敢冒这个险。”
“我家就在附近住,你们先开好房,我马上回去取身份证来,这样可以吗?”
前台姑娘严肃地看着她,一本正经地再次摇头,“不行!”
她们才不愿意在这三更半夜收一个醉鬼呢!要知道,喝得醉熏熏的人最讨厌了,不仅会半夜发酒疯,一间一间去敲门,将整栋楼的住客都吵醒,还会吐得到处都是。
那股恶心的酸馊味在封闭的酒店房间内,怎么搞卫生都消不去,即便喷再多的清新剂,也无剂于事。
反而,让气味更难闻。
所以,她们宁可不赚这个钱也不收这个醉鬼!哪怕季燃说回去取身份证,她们也不愿意。
前台姑娘更是脸上露出一丝奇怪的表情,问道:
“既然你家就住在这附近,那个人又是你朋友,你怎么不带他回你的家去住?这样岂不是更方便?”
季燃无言以对。
最后,她还是怏怏地将车开回了自己所在的小区,停在了地下车库。
这一次,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严醉鬼扶下了车,然后一手从后面揽着他的腰,一手将他的左胳膊从自己的脖子后面绕过紧紧在肩头抓住,用自己单薄瘦弱的身板,艰难地扶着他进了电梯。
从车库到电梯,也就二三十步远,却累得她够呛——严醉鬼实在是太高太重了!
她的身板几乎都要被他压垮了!
“你就在这里站稳了,我得休息休息喘口气,你也太重了!我的这把老骨头都快被你压断了!”
一走进电梯,季燃将严醉鬼扶到角落,让他在一个直角处靠着两面轿壁,然后松手去捶自己的肩膀、胳膊和脖子,趁此机会休息。
她一边揉着脖子一边走到门边去按楼层。
等她做完这个,偶尔回头去看身后人的时候,发现“醉美男”已经悄无声息地顺着轿厢壁软到了地上,正歪着头伸着长腿坐在那个角落里打着呼噜呢。
季燃抚额:平时那么爱干净讲风度美姿仪的万人迷,居然也有“赖”坐在地上睡觉的时候!
等以后他醒了,她一定要借机嘲笑一番。
想到这里,她赶紧从包里掏出手机,咔嚓咔嚓,从不同角度连拍了好几张万人迷的醉美图。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拍下来。
是为了以后拿出来威胁他?
——明显这不是她的性格。
是为了将来他在公司“欺负”她的时候,她用这个反过去“欺负”他?
——但似乎没这个机会,因为他从来没有“欺负”过她。
那是为了留做纪念,没人的时候时不时拿出来欣赏一番?
——但现在的她是绝不会承认她有这个企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