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隔壁二大爷一家染了疫病,都去了,像这种丧心病狂的畜生确实该做祭品,也算是为下辈子积阴德了……”
“我家也有人感染了疫病,幸亏只是初期,后来来了个神医,总算捡回来一条命。那些什么逆党、什么青云阁,都是一群黑了心肝儿的畜生,都该挫骨扬灰……”
“黑心的东西,做祭品可算是废物利用了……”
议论声不绝于耳,民意不可违,乌雅公主只在心里略沉吟片刻,就不挣扎了。反正这些人讨伐的是福王逆党和青云阁,和她这个南疆神女有什么关系?
何况,看台那边也没有动作。
魏兵曹倒是气得不行,平白无故的青云阁再次被人拉出来连坐。可这事儿真不是青云阁做的。
冬青让人将尸体绑在十字架木桩子上,底下堆了一堆干柴。
“善恶有报,替天行道!今日将此人祭天,以慰永州城因疫病而死之人的在天之灵!”
祭品都烧了,乌雅公主也开始举行祈福仪式了。
她穿着一身特制的玄色礼服,广袖长袍,上面用白色和银色的丝线绣着繁复而怪异的花纹,显得庄重又神秘。
只见她双手交叠于胸前,两个大拇指捏着九根香,不知内里有什么名堂,但在乔舜英这个外行看来,就是在祭台上转着圈地行跪拜大礼。
看起来挺傻的说实话,有点儿像乡下神婆跳大神。
不过人家有个南疆巫族神女的名头,还是很能唬住这台下一大群愚昧老百姓的。
乔舜英心里有点儿急,卞神医不是说那毒会在两三天后发作嘛,应该到时间了呀,乌雅公主怎么还没出事……
事实证明,人是经不起念叨的。
乔舜英发誓,她真的只是用精神力轻轻地扯了一下,若是不敏锐的人,可能根本就不会发现有人在扯她的头发。
可就是这么轻微的力道,乌雅公主的头发就被她扯下来了。
那一撮掉落的头发仿佛是一个信号一般,接着便是势如摧枯拉朽——众目睽睽之下,乌雅公主的头发仿佛褪色一般,突然青丝变霜白,接着便是发髻如同帽子脱落似的往后坠落,只听咚地一声不轻不重地闷响。
微风拂过,乌雅公主倏然感觉头顶一片凉意,她似乎觉察到了什么,浑身僵硬,不敢置信地往头上摸,触手光溜溜的,顿时整个人都懵了。
脑海里仿佛盘旋着直击灵魂的三连问——我是谁?
我在哪儿?
我要干什么?
台下的百姓也看傻眼了,她的头发怎么就突然变白了?头发怎么就自己全掉了?掉发也不能掉的那么干净啊!
莫非这是神女做法祈福失败了?
场面神奇地安静了足有一分钟有余,接着议论声有小到大变得热烈起来。
在众人对着台上的乌雅公主指指点点的时候,始作俑者乔舜英在林如晦怀里笑得打滚,对这个结果她十分满意。
神医的药不错,出了这种变故,就不信百姓还能将乌雅公主奉若神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