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贵妃杜芷晴殿内，现在的氛围一点都不像是刚得了皇子的样子。

萧正卿坐在床前，抱着自己的孩子两眼尽是柔色，而靠在床头的杜芷晴，以及她的宫人，现在都是满面煞白。

因为这个孩子，是直到她生出来才被人知道的。

也就是说，整个孕期，她都做了十分隐秘的藏匿。

“这孩子倒有你一半相似之处。”萧正卿笑说，他看上去开心极了。

接生的嬷嬷见气氛实在低沉，又听萧正卿这么说，索性接话就道：

“说起来还真是皇贵妃娘娘的福气！这可是皇上头一个孩子，还是个小皇子呢！”

闻言杜芷晴心里咯噔一下，很快就见萧正卿抬头笑问：

“贵妃怀了孩子，那帮庸医就没诊出来？害的朕到现在才知道，若是中间出个什么差池，该如何是好？”

杜芷晴舌头像打了结似的半天都没憋出一句话，萧正卿也不计较，抬手又触了触孩子的脸蛋，将他交给杨公公：

“带去让皇后看看，她一直想要个孩子，让她瞧一瞧也就当是解了心结了。”

楞了一下，杨公公深看一眼萧正卿，最后才道了句：“是。”

“你好好休息，朕还有要事处理。”留下这么句话，萧正卿起身就走。

两刻钟后，从合欢殿出来的杨公公缓缓将孩子递给萧正卿。

只见他一手掐上孩子的脖子，指间力度在小孩的扭动之下逐渐加重。

孩子甚至没有来得及哭。

扯下王婉舒系在孩子手腕上的小红绳，萧正卿丢垃圾似的将小尸体丢回杨公公怀里，却把小红绳小心翼翼的放入自己袖子里。

见状杨公公扑通一下跪地即道：“皇上，这是您的亲生骨肉……也是您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个活下来的孩子，您……为什么就不能饶了他呢？”

“不是正室所出，也配做朕的孩子？”反问，萧正卿嗤笑离开。

杨公公只觉五雷轰顶，旁的什么感觉都体会不到了。

将孩子送回杜芷晴那儿后，他站在殿外静静等候，但殿内始终平静，一点悲伤都没传出来。

看着自己十月怀胎，每天提心吊胆也要保着的孩子，现在成了一句冷冰冰的尸体，杜芷晴眼泪连成线狂落。

刚才杨公公来的时候说，从皇后那儿接过来就不大好了。

跪在床边的宫女哭得浑身发颤，“娘娘，皇后她怎么敢这样大胆！”

摇头，杜芷晴擦了一把眼泪，轻抚着孩子脖子上的淤青，合上手掌在印子上盖下去。

宽大的印子，将她纤细的手指勾勒了一层边缘线似的。

她知道真正杀害孩子的人是谁。

她从来都知道对怀了龙胎的后妃们下手的是谁。

“先生，您今日之举，是打算站队楚王吗？”在相府呆了整整一天，东阳侯除了吃饭喝茶就没张过嘴。

眼瞧着天边斜阳久久不落，他越发耐不住时间的消磨。

“你觉得，楚王和皇上之间，谁更有胜算呢？”打盹的魏野醒过来反问。

看着他轻呵呵的笑，东阳侯沉默。

这日南姜京城没有夜晚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