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大雨狂下不止,温远的心里也藏着惊涛骇浪。
他知道,自己这一去,或许真的再难活着回来了……
魏野身上披着一条薄绒毯子,手里还揣着只雕着貔貅的水壶。
热气都盖子上的小孔里一根一根伸出来,最后去了不知什么地方。
站在他面前的人硬是等着水壶不再冒出热气,魏野这才醒了。
“相爷,我们楚王殿下找您讨要钱,您看给还是不给?”那人语调果决,开门见山的就说了这么一句,甚至没弯一下腰。
“啊……又是楚王的人。”魏野慢吞吞的说,话罢嘿嘿笑起,笑声到了一半被咳嗽卡断,他又摆摆手,看起来很像个老糊涂。
站在那儿的那位便是这么认为的。
只见魏野动作缓慢的在怀里掏了掏,最后掏出一块令牌,轻置在桌面,又笑:
“这是你们楚王的东西不是?”
那人没有点头,只冷漠的“嗯”了一声。
魏野又笑的无声,眼睛都眯在一处。
但不管他笑得多和睦,看上去也没有半分慈祥之态,反而更多的是杀戮气息。
“哎呀……”他拖着长长的音调咬着最后一字叹道。
“楚王殿下,该给他母亲报仇才对。”良久后,昏昏欲睡的他补了这么一句。
来者脸色比外头的气候还冷,启齿便是怼:“相爷该珍惜性命,别落得当年首辅那样的下场才是。”
说罢他立即又接:“我们楚王要的钱,相爷到底打算什么时候给?”
话才出口,他身后就多了两个人,其中一个声音很是冷厉:
“你最好放尊重些,你面前的这位是南姜右相,不是当年的首辅。识趣的话趁早离开,否则你家主子只能看见你的尸首了。”
来时明明没有人守着的地方,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人?
疑惑间,魏野又无声发笑看,放下手中水壶,一手拉紧毯子,一手扶着拐杖便起了身,笑呵呵道:“送客。”
那人是被蒙着头从相府后门丢出去的。
“相爷,刚才那个人真的不用做掉吗?”侍从跟在魏野身后,听他逗着笼中鸟,不禁有些担心。
却听魏野低笑,嗓音也颇为怪异:“做萧懿寒的叛徒,下场可不会好。”
他这话听上去有些幸灾乐祸。
王婉舒自从昨晚去了水牢之后就没上来,整个合欢殿只有几个宫人守着,王喜来了好几趟都被迫返回,眼瞧着到了孙太后要礼佛的时候,他说什么也要去见皇后。
宫人们拦不住他,只能任由他自己开了水牢的门下去。
阴暗的水牢是意外的干净,王婉舒坐在一只大铁笼子外头,目不转睛的盯着里面的人傀走神。
陪她在这里守了一夜一上午的人傀师,见她两眼无泪却又填着排不走的哀愁,轻蔑笑起,“皇后娘娘还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突然冒出来的一句话打破水牢里的死寂,王婉舒被惊了一跳,强压着突突狂跳的心,她看了眼人傀师,没有说话。
却不料人傀师并没有住嘴的意思。
她又道:“不知好歹的人我见得多了,像皇后娘娘这样不知好歹的,我还是头一回见。”
听到这里王婉舒当即喝止:“住口!谁准你这么和本宫说话!”
人傀师才不听命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