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舅舅,哀家这么多年来为了能立住孙家的根基,耗费了无数心血,现在手里只剩孙达。
若要连他也没了,我多年来不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孙太后急切切的说,眉宇之间的凌色如今全部由愁绪代替。
闻言司空骞并未抬头,“不过是一颗废子,弃了便弃了,有何不舍?”
孙太后有些傻眼。
迟疑片刻她不甘心的又道:“孙家和司空家是一条藤上的,自从舅舅辞官至今,朝上早没了司空家的地位。
但都依着尚有孙家,才为笼络起人心,好不容易成了气候,现在孙家也就剩哀家一人了。
萧正卿与我明争暗斗多年,一旦我在前朝失了势,我们两家可就再难起来了!”
越往下说孙太后情绪越激动,她才不想这么多年的精心准备都成镜花水月。
怎料听过这些话的司空骞只笑的无声。
良久,他抬眸看向眼前这位急躁到什么仪态都顾不上的太后,道:
“你以为我为什么辞官?是觉得官做太久,还是怕落得孙达一样的下场?”
说罢他也不顾水有多烫,吃了一海下去,笑声似是嘲弄愚者,“若不更替轮回,如何千秋万代?你真是白做太后这么多年。”
简单几句话入心,孙太后似是大梦初醒,再次对上司空骞的那双眼,她只觉到深深的审判之感,与无论如何也看不透的沉遂……
承恩殿大门紧闭,现在是萧正卿午憩时间。
秘密进宫面圣的萧懿寒,现在正与他坐在棋盘两边对弈。
“再过几天就是游园会了,可今晨有人来报,称祭祀用的金器少了一批,你怎么看?”
落下的黑子即将吞掉白子,萧懿寒手执的白子却选择落在旁处,好像被吃了这子也无关紧要。
他道:“臣弟以为,这和前不久查处的贪污案有关。
自从皇兄下令彻查贪污纳贿起,京中各大钱庄的流水就涨了几倍,就连赌坊的地下钱庄,每走一笔都是巨款。
可见是那些人在洗黑钱。”
等萧正卿又在自己刚才那颗子附近落子,萧懿寒又补充:“金器值钱用途广,又是最容易被利用的。
但背后之人没有料到,皇兄比他们快一步限制了金器流通与制造,所以问题必然会出现在需要大量用到金器的地方。
于是就等来了游园会。”
继续为被吃子做铺垫的萧懿寒,脸上正好映着一道窗外投进来的阳光。
那东西落在他的眼睛上,很能显出明武之色。
相笑瞧着他,萧正卿起身,窗外的竹影正好与衣服上的暗纹成一体,带萧懿寒跟着起身,他笑:
“懿寒不愧是父皇当年众多儿臣里最早封王的人,思想看法都很果决。这些年多亏有你辅佐,朕才没有被朝上各方势力左右。”
说着,他揉着脑袋叹了口气,“这皇位坐起来可真不容易。”
拱手,萧懿寒笑答:“是皇兄足够信任臣弟,臣弟才得以为南姜效力,如若不然,我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做闲散王爷呢。”
谈笑间,兄弟二人一同看向窗外。
“假账的事情太后已经查出来了,司空骞也被请进宫商议对策,按照司空骞那种老狐狸的思维,他一定会让太后舍了孙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