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做什么？”骆毅起初在看到关亦凌的动作时并没有反应过来她是在做什么，直到看见被关亦凌用手压住的地方正是自己刚刚放手机的地方，他才知道原来直到这个时候关亦凌也没有忘记要抢回手机的事情。

他眼神暗了暗，突然有些难过地问道：“你真的就这么不希望留在我身边？”

本来还因为自己终于抢回了手机而沾沾自喜的关亦凌在听到骆毅的话时不由身体一僵，表情怔住了。

她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是好地回头望向骆毅，却见骆毅低低地低着头，整张脸都被压制在刘海散落下来的阴影里。

尽管她此刻看不到骆毅的表情，但骆毅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却好似极其低落的样子。

这让关亦凌心里涌起了一阵歉疚感，她其实知道骆毅对她的感情。

虽然每一次骆毅对她说出那些暧昧的话时语气听上去好像总是有那么几分玩世不恭的味道，但是经过一次又一次之后，她多少能够察觉到骆毅对她也许是真心的。

只是……

她的一颗心早早地就给了明成枢，过去是，现在是，将来……

只要她的心还没死，她相信，就算是将来，她爱着的人也只会是明成枢。

所以对于骆毅她只能够说一声抱歉。

“毅……我很抱……”

正当关亦凌打算顺从自己心中所想将说一声“抱歉”的时候，骆毅像是察觉到了她想要说什么，猛地抬起手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什么都不要说，至少……我并不想从你的口中听到那句话。”

听到骆毅这么说，关亦凌的心更是觉得歉疚了，眼里也不禁流露出一丝丝难过跟抱歉来。

看着会对自己抱歉、会为自己感到难过，却偏偏清澈的双目就是没有丝毫爱慕的关亦凌，骆毅的嘴角不禁扬起了一抹苦笑，原本捂在关亦凌唇间的手掌缓缓向上移至眼睛，“不要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这样你会让我觉得自己很悲哀。”

“毅，其实……你很优秀，喜欢你的人肯定也很多，我想将来你肯定会遇到一个更加优秀的女孩子喜欢你。”关亦凌也不知道这个时候的自己能够说些什么，所以只好出声安慰。

虽然她也知道这样的安慰其实根本就起不到什么安抚人心的作用，但这是她现在唯一能够为骆毅做的事情。

“别人再优秀那又与我何干？”骆毅低声反问。

关亦凌却听得一怔。

她知道骆毅的言下之意是什么。

——别人再优秀，我也只喜欢你。

这大概是所有深陷爱情的人的心声。

爱情从来都是不理智的，也没有道理可言的，即便你认识更多更多比他或者她更加优秀的人，真正能够让你心动的人也只有那一个而已。

哪怕这个人在别人眼中并不是那么完美，在自己眼中，自己所爱之人也必定是要超越世间任何一个优秀的人的。

关亦凌低着头，任由着骆毅用手捂着她的眼睛，她既没有挣扎，也没有再说话。

气氛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

许久，还是骆毅最先打断了这份沉默。

“其实，今天是我母亲的忌日。”骆毅的声音就这样低沉又缓慢地传了过来，却让关亦凌刹那间怔住，她猛地睁大了眼睛想要去确认骆毅的表情，却在睁眼看到一片红色的光时才想起来自己的眼睛还被骆毅的手捂着。

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一些安慰的话。

但嘴张开之后，她却发现自己根本就不知道应该要说些什么。

该说“抱歉”吗，抱歉，我不知道你的母亲已经……

还是该说“节哀”呢，请节哀，人死不能复生，请节哀顺变……

又或者该说“一切都会好的”吧，一切都会好的，所以不要难过……

但这些话对于现在的骆毅而言其实丝毫起不到任何安抚作用吧？

更何况，现在骆毅突然提到这件事情也许根本就不是想要从她这里得到安抚。

很可能，他想要的仅仅只是一个倾诉的机会。

而她正好就在他身边，她可以做那个倾听的对象。

所以最终关亦凌选择了沉默。

气氛再一次恢复了静默，但在短暂的安静之后，骆毅的声音就又再一次响了起来：

“其实……我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过，母亲已经死了很久了，久到我几乎都快要记不清她长什么样子了。但人就是这么奇怪不是？明明连人长什么样子都不记得了，但是却还是没有办法完全忘却……”

“那是因为我们有感情，就算记忆再怎么模糊，感情也始终不会忘记。”关亦凌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