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揉着眉心。

她觉得这件事她实在有些太失败了。

阿怨活着的时候，她还可以不承认自己的失败。

可是阿怨死了，宁死都不肯说出任何秘密。

这种婢女实在难得。

她一辈子都在跟云夜的母亲杨妃比较，到现在她才发现，她输了，很多地方都输了……

云夜走了进去。

太后看了他一眼，脸色有些颓然，“来了？”

没了桂嬷嬷，她瞬间老了十岁的感觉。

比较是迟暮的老人了，再怎么厉害，也是老人了。

岁月是最不饶人的。

不管你是谁，都不会给你优待。

即便是最尊贵的太后。

“外头的疫病怎么样了？”太后声音都有些颤抖，全然没有了以前咄咄逼人的气势。

老了就是老了……

“还在查。”云夜端端坐好。

他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想起来惨死的阿怨，也不让自己想起惨死的母亲，定定看着太后道，“听说桂嬷嬷死了？我来看看。”

太后听到“桂嬷嬷”三个字，浑浊的眼睛立刻多了几分悲戚，这宫里谁死了，她都没如此难过过，唯独桂嬷嬷。

风雨同舟的陪伴了几十年。

比她的丈夫，儿子，孙子，都要贴心。

“没了……”太后声音颤抖，咳嗽了一声，看着云夜，“怎么？是来看我笑话的？”

她现在跟云夜已经为了藏宝图的事情撕破脸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外表看似和睦，其实早就回不去了。

也没什么好装的。

这次云夜来，是为了上次谈过的条件。

云夜表情冷漠，淡淡道，“没什么笑话可看的，我都已经如此了，朝不保夕，有什么资本去笑话别人？我来，只是想问问太后你的想法，你可想清楚了？”

太后揉着眉心。

上次云夜来宫里，跟她谈了条件。

她本以为他会要什么权利，哪怕是国库里的银子，可他最后居然只要了一个条件，就是希望她能在南宫玉十八岁生日的时候，取消她的凤命，可以不必嫁给任何一个皇子。

他说，她的命运应该由她自己掌握。

而不是掌握在其他人手里。

另外，他若是去寻宝，必须要带上南宫玉，因为他的病情复杂，需要人能延续他的寿命。

当时太后没答应他。

但现在……

太后明显能感觉到自己的衰老。

仿佛一瞬间，她就白发苍苍了。

她等不及了，已经没有太多时间留给她了。

太后深深呼出一口气，突然冷笑了一声，看着云夜，“行，我答应你，不过……我真没想到，你的要求回事关于南宫玉的……”

“我就是想知道，你这样替她做主，她知道吗？”太后嘲讽道，“你可知道，这世上有多少女人想要当皇后，当太后，想要一飞冲天？她本来应该是当皇后的命，却毁在你手里了，你确定，她会感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