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日,苑祁正没再来找过周小粒,周小粒也赌气不肯找他。
闲极无聊时,只能在药材行里打发时间。
只是如今正是年节之时,除了偶有因食多而积滞的病人,便再无其他了。
一转眼,便是元月十五。
药材行的几个小厮早早地就告了假,说是要回去陪爹娘媳妇。就连药材行的管事也挂着住在另一县城的孙子孙女,周小粒见状,索性便给他们一齐放了假。
如此,她倒是越发闲得无事可做。
到了傍晚的时候,便打算着要去睡了。
还是房里新来的丫鬟小乐缠住了她。
“不许睡,”小乐性子活泼,很受周小粒的喜欢,故而也格外娇宠了些,“今日可是一年一次的闹花灯,奴婢听说,外头的花灯已从街头挂到了街尾,热闹得很呢!”
瞧着满脸兴奋的小乐,周小粒却是懒懒的。
“花灯有什么好看的,不过是宣纸包着烛台罢了,”
她拈起床边小桌上的糕点咬了一口,却同嚼蜡一般,“这样的日子,正适合好好地睡上一觉。养足了精神,明日才好去药材行值早呢!”
说罢,转身便往**去。
小乐却神秘兮兮地凑过来,“夫人果然大度,竟连这样的场合都撒手让少爷去胡闹。”
话里竟有些许的不忿。
周小粒微微怔忡了一下,看向小乐的眼神也有些不自然。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夫人竟不知?”
小乐一股脑儿地把苦水倒了出来,“这几日来,少爷不来见夫人,可是因着与花月楼的那位九月姑娘常在一处呢!”
她说得分外认真,听得周小粒的心却是咯噔一下。
九月?
她还记得此人,便是那老鸨来与苑祁正提及的那位“暗恋他已久的姑娘”
可当时他不是信誓旦旦,只说他们只遥遥见过一面吗?
不知怎的,周小粒只觉得心里酸酸的。隐于深处的不安全感和逃避感在作祟,让她下意识地便钻进了被窝。
“跟我有什么关系?”
她的声音含含混混,听得小乐越发着急了。
“夫人……”
“好了,你出去吧。”
她闷闷地开了口。小乐听闻,却是干瞪眼等了好一会儿,见她果真没有动静,也只得出去了。
听得竹门悄无声息地合好,周小粒却仿佛溺水的人一样,喘着气从被子里钻了出来。
瞧着已暗的天色,又扑通一声倒在了**。
睡觉,睡觉!
不就是去见什么九月姑娘么,她不去找他,难不成还要他为她守贞不成?
她暗暗劝自己,可一回身,却蓦地想起那日他静立在她床边的情景。
颀长如玉的身影,宽厚温暖的怀抱……
可那又代表什么?
他们明明半点关系都没有,连亲事都是假的。
她灰心丧气地翻了个身,手却不自觉地碰了碰自己的嘴唇。
温软的触感还在眼前,好像他刚刚吻过她一样。
难道他不该为她负责吗?
她的心里陡然升起几分怒意,把浸满心头的酸涩感冲了个一干二净。
吻了她,就该对她负责才是啊!
“小乐!”
周小粒猛地坐起身,利索地打开了衣柜门,“我改主意了,咱们出去看花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