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马车之后,周小粒呆呆地想了好一会,也不知那苑祁正的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她想问问阿其,可几次掀了帘子,都见他挺直着脊梁在驾马车,也不知是什么表情。
迟疑了一下,她还是暂且放了这想法。
他毕竟是一个行走江湖的商人,又坐拥苑府那样的大宅子。像他这种人,必然是已经见过形态各异的莺莺燕燕,一颗心怕是也比钢铁还硬了。
与其为他担心,还不如多想想自己的事。
兰氏当初敢去夜叉家里告密,只怕也是要跟她鱼死网破了,如此一来,倒不如趁机去找里正主持分家的事。
这样想着,她便朝着马车外头轻呼一句。
“待会进了村子,先送我去家姝家里一趟。”
分外平常的话,听到阿其的耳里,却教他不由得后背一僵。
半晌才闷闷地“嗯”了一声。
周小粒以为他不情愿,又道,“你若是嫌麻烦,就在村口……”
“无事。”
冷冰冰的语气传进马车里,更是让周小粒皱了眉。
今日这阿其是吃错药了?
胡思乱想间,马车便载着她和阿其一路到了宋家门前。
依旧是那扇漆得黑润油亮的木头大门,只是那门关得死死的,周小粒在门前拍了半晌,也未见有人来开门。
她不由有些担心。
自从宋家姝回来,便再未有任何消息传出来。眼下这青天白日里,宋家宅子便这般锁着大门,也不知是不是宋旬恼了宋家姝,正在关她的禁闭。
这般想着,周小粒便愈发用力地敲起门来,口中也大声唤着宋家姝的名字。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门前才窸窸窣窣传来声音。大门吱嘎一响,露出一张熟悉的尖酸的脸来。
“宋家喜?”
周小粒皱了皱眉,推门就要进去,“宋家姝呢?我找她有事——”
“你还敢来?”
对方却仿佛不买账,双手死死地推着门。
冷厉的呵斥传入周小粒的耳中,倒是听得她一愣。
旋即也沉了脸。
“我怎么不敢来?”
如此说着,心中倒是愈发担心起宋家姝来。
那宋家喜见她面色阴沉不定,虽有些畏惧,可一想到宋旬的话,倒也不由得鼓起几分勇气。
“你拐了宋家姝出去,差点把我爹气死!”她的面上似有些解气的得意,“若不是看在你救了几户村民的面子上,我爹早就去逮了你揍上一顿了!”
龇嘴獠牙的模样,好像亲眼见到周小粒被揍了一样。
闻听此言,周小粒却是更为震惊。
“里正大叔把家姝打了?”她下意识便去推门,“你快把门打开,我去跟里正大叔解释清楚——”
“解释什么?!”
宋家喜愈发得意,随手便将一根棍子堵在半开的大门上,微眯着眼看着周小粒。
“我爹娘大姐都不在家,你想解释,改天再来吧!”
说罢,转身就要走。
“宋家喜!”
周小粒气得一声暴喝,一颗心也揪了起来,越发用力地去推那门。
宋家姝虽是为了救她,可依着她那倔强性子,只怕忍了挨揍的疼,也是不会把周小粒在县里成亲的事告知于宋旬的。
可那门被棍子堵着,仿佛锁死了一样,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却也没能撼动那门分毫。
她气得要命,刚想骂那宋家喜一顿,却听得身后的阿其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