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枉我悉心栽培你多年,又当你是我心腹知己。而今看来,竟是我眼盲心瞎,识不得你这样的奸祟小人!”
毫不留情的斥骂听得那师爷浑身一颤,差点一头栽在地上。
一旁的周小粒早被跟前这惊心动魄的一幕惊出了一身冷汗。
怪不得出门之前,苑祁正胸有成竹地说了那句话。
“保你全家性命无虞。”
而今看来,他竟是早就准备好了这一切,只等着打这师爷的七寸了!
那师爷却是愣了半晌,回过神来,又猛地爬向了知县。
“大人……您……您细想想,就算我真的跟他私要好处,又怎会写了信件,落人口实?这……这信件保不齐是他请人临摹于我,单单为了欺瞒您啊大人!”
一番话说得潸然泪下,倒像是受了多大冤屈似的。
立于他身侧的苑祁正却是睥睨着他,鼻息之间轻嗤出一句话。
“师爷当真喜爱自欺欺人。只是,就算你不认这字迹,那落款的印章,你总认得清楚吧?”
印章?
那师爷大惊失色,来不及抹去脸上的眼泪鼻涕,回身就爬到了那张宣纸的跟前。
果不其然,那方方正正的小章就印于信笺落款处。
谁不知道,这印章是比字迹还更重要的东西?莫说师爷这样名头响亮的人物,哪怕是一再普通的人家,那印章也是要放得规规矩矩,不能被露了痕迹的。
那师爷面上的表情仿佛吃了屎一样难看,再三确认之后,才颤抖着手指向了苑祁正。
“你……你……”
苑祁正的面上却露出了一抹讥讽的笑。
“既然师爷认得这印章,自然也该认得这宣纸所出何处。如此薄白,除了府衙和师爷家中,可还有平民百姓能用得起?”
一番话,说得那师爷的脸色又白了几分,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苑祁正却是又看向了知县。
“知县大人,此人要挟鄙人钱财不成,又指使两人污蔑冤枉鄙人新妇,不知此罪可当诛否!”
俊美的脸上染上了一层薄霜,瞧得知县心头微微一凛。
一室静默,数双眼睛都在盯着那师爷和知县。眼下便是知县想留人,也自知留不住了。
心思已定,那知县便起了身。
在师爷乞求的目光之下,知县抿嘴微顿半晌,方才说出话来。
“师爷收受贿赂,不顾府衙声誉,罪大恶极。”
“当诛!”
说罢,也不顾那师爷猛然僵直的身子,拂袖便踏门而出了。
身后便跑来两名小厮,将那瘫软的师爷抬而离去。那冯氏和夜叉早已吓得屁滚尿流,生怕祸及自己,也当即遁地而去了。
余下的众人也作鸟兽散,独独剩下苑祁正和周小粒等人。
沉默半晌,苑祁正开了口。
“这两人不会再敢来找你的麻烦了,你且放心。”
那盖头下头的人儿却是顿了顿,声音细软地开了口。
“还是先帮我摘了盖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