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急行事,并非有意冒犯姑娘,还请姑娘不要见怪。”
那嗓音仍然冷淡萧瑟,却没有了方才不可一世的傲气。只是,他的脸色比方才还要莹白了几分,将将就要失了血色一般。
周小粒这才惊醒,涨红着一张脸嘀咕了一句“我去换衣裳”,便裹紧了他的衣裳回了房,反身把门扣死了。
心已经跳到了嗓子眼,她缓了半晌,才算冷静下来。
那墨衣的乌沉香气源源不断地钻入她的鼻子,淡淡的幽微气息让人迷醉。即便是周小粒这样不喜香气的人,也忍不住偷偷地将脸埋在他的衣服上,猛地吸了几口气。
又仿佛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白净的脸上涌上一层淡淡的红晕。
待得换上了衣裳出门之时,门外却已没了苑祁正的踪影。想到他为了帮自己,只穿着一身里衣在这冷风之中站了半晌,周小粒的心头不由一动,下意识地就进了他的房里。
绕过门前山水景色的宽阔屏风,映入眼帘的,便是两把檀香木制成的太师椅。椅子前头,是一盏精致小巧的香炉,里头微微熏染而出的,便是那淡淡的乌沉香气。
他还真是喜欢这种味道……
正胡想着,周小粒却听得一阵低低的叹息声从里间传来。
屋里屋外没有半个人影,周小粒迟疑了一下,还是轻轻地迈了步子,试探着入了里屋。
“苑祁正……?”
她的话音还未落下,便见一扇门半敞着,里头丝毫动静也无。
不知为什么,她的心里升起了不太好的预感。脚下一顿,她快步走进了那间屋子。
宽阔明亮的屋子之内,古董摆设无不精致美观。在正中间的一张古色古香的高顶大**,正躺着一个男人。
却是苑祁正。
周小粒心头一紧,抬了步子就到了他的跟前。
他仿佛睡死了一样,眉头紧皱,眼睫也低垂得看不见瞳仁。微微吐出的气息之中,竟仿佛蕴藏了几分冰寒之气,瞧得周小粒又紧张起来。
手探及他的脉搏,果然跳动极慢。腕脉的皮肤之上,已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他竟然这么快就又发病了!
这一次,周小粒没有丝毫犹豫,直接便召唤了那只镶着宝蓝翠石的宝瓶出来。
刺破指尖,瞧着血液被宝瓶贪婪吸走,那颗救命的药丸终于又出现了。
周小粒松了口气,直接便要将那药往他的嘴里塞。
手触及到他的脸,她却是吓了一跳。
眼前的人,仿佛刚从冰洞里挖出来的一样,整张脸都硬邦邦的。
她甚至觉得,若是敲他一下,他会整个人碎成冰碴,逐渐蒸发得无影无踪。
周小粒心下大惊,抬了手就去摇晃他的肩膀,试图让他清醒过来。可这么一会的功夫,那层魔鬼一般的冰霜便已经涌到了他的肩头,并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往他的胸口处移动。
这一次的病症,竟是如此严重!
周小粒只觉得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大声朝着外头呼喝了几声。她比任何时候都期望那个讨人厌且聒噪的阿其快些出现,哪怕他再怎么毒舌,只要能找来大夫救他就好。
可是,外头仍旧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动静。
周小粒愈发慌了,手心都微微浸出了一层凉汗。那颗棕褐色的药丸还在手上,被她的汗水濡湿,融化了一层淡淡的药色在她手上。
带着奇异的香甜药香钻入她的鼻翼,仿佛带着几分魔力。她狠了狠心,瞧向了眼前一动不动的男人。
但愿他醒来,别觉得是她要占他的便宜吧……
来不及犹豫,周小粒将那药丸含入口中,温软的嘴唇便覆上了那两片冰寒似铁的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