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鹤发暮颜，正神色紧张地拆开身侧药箱，却是差点撞上了前头猛然停下的阿其。

“这是……”

林老刚皱了眉，却见阿其瞪眼瞧着眼前的两人，脸上满是震惊。

顺着阿其的目光看去，竟见苑祁正倚墙而坐，虽手捂胸口，却没有半点往日里犯病时的情景。

“这这这……”

林老满目惊疑，刚欲开口，却听得一旁的阿其猛一声吼。

“周小粒！你对我们少爷做了什么？”

这一声吼，倒是惊得周小粒回了神，有些不满地看向了阿其。

做了什么？

他的主子又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旁人能对他做什么？

“你若是有本事，就自己来医治你的主子。”

周小粒冷哼一声，“他在你的眼里是香饽饽，可在我的眼里，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病人罢了。”

一旁的苑祁正正觉气息短促，闻听此言，不由得朝着周小粒瞥了一眼。

胸口闷得厉害，他只能勉力咳了两声，希望能制止阿其。

阿其却着了魔一般，黑眼疯似的盯着周小粒。也难怪他这样激动，苑祁正的病症他眼睁睁地瞧了十几年，每每病发，都要山庄的那位亲临医治，又得休养半月以上才能勉强起身。而今不过一炷香的时间，自家主子便恢复了这样多，若说不是周小粒朝着自家主子施了什么妖法，真真是打死他都不能相信。

正欲再辩，一旁的林老却是抬手拦住了阿其。但见他面色沉稳，又从药箱了寻出一只短粗的灸，点燃之后，便撩起了苑祁正的衣裳，在他的背后轻轻一探。

一阵肉皮的焦烧味道传来，周小粒震惊之余，却见苑祁正面色一紧，眉头蹙得深重，嘴唇上的血色又减了几分。

待得片刻过后，林老便将灸收回药箱，苑祁正的面色也恢复如常。

周小粒探头去瞧，却见苑祁正的项背一片光滑，并无烫伤之状。如此奇特的疗法实在罕见，周小粒心头不由升起几分好学之心，刚想与林老探讨，却蓦地瞧见苑祁正正瞧着她，脸上竟涌起了几许病态的红晕。

她这才发觉，自己竟无意向他走近了好几步，就差没将脸贴到他光滑宽阔的脊背上了。

“我……”

她不动声色地直起了身子，

“我只是在观察你的病情，没有……没有别的意思。”

这解释实在有些苍白，苑祁正闻言，表情却是有些复杂。

一旁林老的面色却颇为严肃。

“不知姑娘贵姓，家住何处？”

林老看起来足足七十有余，花白的胡子之上，是一张布满皱纹，但精神矍铄的面庞。眼下他虽分外严肃地盯着周小粒，眉眼之间却难掩慈惠，让周小粒不由得想起自己的祖父来。

“我姓周，”周小粒一五一十答道，“家住离这不远的砧子村。”

如此一言，却叫林老的表情更为肃穆。

“据我所知，这世间能医治少爷之症的不过五人。其中三人是男子，且都不姓周。唯一的女子于前年离世，平生也未曾留下一儿半女。另一人则是我的师兄……不知周姑娘究竟拜谁门下，如此高明医术，不知可否透露一二？”

拜谁门下？

周小粒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