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疼了?”
前头闹得最欢的人皱起了眉,一脸不可置信地瞧向了周小粒。
周小粒却没什么表情,又细细地问了那汉子患病前吃了什么东西,患病后又是什么状态。待得了解清楚了,便写下了一张方子,让小厮传给了柜台管事。
那汉子将信将疑地取了药,又见那管事眼熟,似在旁的药材行见过,便低低问道:“这药真是治拉肚子的?”
管事却笑了:“放心吧!没有更好的了!”
一句话说得汉子放了心,兴高采烈地交了钱,又郑重地朝周小粒道了句谢,穿过人群便走了。
在场之人皆目瞪口呆,又窃窃私语起来。
周小粒却是一脸狡黠地看了看旁边余下的几个人,从容道:“你们若是不看病,就把地方让给别人。”
这话倒是激得那吵嚷之人有些不服,见众人都在瞧他,不由来了气,一屁股便坐在了问诊台的前头。
“你倒是说说我有什么病,可有什么疗法?要是说得好,我于某人就对你鞠上一躬,从此义务替你这位女大夫做宣传,分文不取!”
一番话说得众人哗然,就有几个认识这姓于的,低声议论起来。
“这不是一直说自己背上疼的那个老于头吗?他可是看了咱县上几乎所有药房,那膏药也贴了一箩筐,可就是没见好。”
“是是是,我也认出来了!就是这老于头。上次我还见他在云乐药材行门前大吵,说是花了银子也没治病,要人赔钱呢!”
低声的小话说得人心躁动,都兴致勃勃地看起屋子里的热闹来。
周小粒却没注意到门外的动静,按例对这老于头一番问询,又盯着他的面色瞧了起来。
老于头却是很不耐烦。
“你到底行不行?若是不行,就别耽误我的……”
“您老现下可觉得后背更疼了?”
周小粒定睛看着老于头,语气从容。
老于头蓦地一顿,扭了扭肩头,果然觉得那痛楚更是强烈了几分。
面上却不愿承认。
“我这背疼的毛病已有三五年,啥时疼起来,我自己都说不准。你个小丫头片子,莫得信口雌黄!”
一番话说得唾沫横飞,周小粒却未有半分羞恼。
“若是我猜的不错,你这背疼大约是情绪激动和劳累过度时才会频发,症状均表现为闷痛。且这疼痛是阵发性的,若是情绪缓和,或得以休息,便会有所好转,我说的对还是不对?”
清亮的双眼镇定地瞧着老于头,似对自己的结论成竹在胸。
那老于头却是愣住了,半晌没有答话。
久病成医,这话用在他的身上是再合适不过了。他早就清楚自己的病症究竟如何,也在去医馆看病时详细描述过。可那些大夫不是说他风湿,就是说他劳累过度,从未有过这样的结论,而今听着周小粒的话,倒是让他有种看到希望的感觉。
是而不再狡辩,眼中也露出几分渴求来。
“那你说,我是什么病症?”
外头的人皆是面面相觑,似乎听出了老于头话里的意味。
“你这是典型的冠状动脉变窄引起的心脏病,”
周小粒惯性地低了头,想到眼前的老于头许是不懂自己这名词是何意思,便言简意赅道:“就是胸痹。”
胸痹?
那老于头不禁吓了一跳,又想到自己的背痛缠绵多年,吃了多少药剂贴了多少膏药也不见好,不由情急地站了起来。
“那我……我还有救吗?”
也难怪他害怕。这胸痹之症太过凶险,一个不注意便易猝死,古时的医疗条件又有限,眼下这老于头激动起来,愈发觉得呼吸都困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