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带着惊叹的低呼,听得凤芝的脸都红了。
“难怪林家父子要上门吃饭,我小姑姑这样的美貌,谁看见了能挪得动步子?”
说罢,却又啧啧地叹了口气,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凤芝便有些不悦,瞪她一眼道:“你这是啥意思?”
周小粒方才露出有些惊慌的表情,扭扭捏捏地道:“我前日里不是去县城么,正巧见一大户人家小姐出门游玩,那脸上化得实在精致。我当时就想着,那小姐脸颊瘦得皮包骨,实在难看极了,若是化在小姑姑白嫩的脸上,该有多美啊!”
这一番话说得凤芝飘飘欲仙,琢磨了一下,便把手上的眉笔递给了周小粒。
“你帮我化化,我倒是要看看有多美。”
瞧着眼前一脸得意的凤芝,周小粒也不犹豫,三下五除二便抹掉了她脸上的浓妆,依着自己上学上班化了十年妆的经验,轻轻松松地就给凤芝化出了一个清淡好看的妆容来。
不仅是凤芝,连沈氏也看呆了。
待得周小粒乖巧地退到门前时,便听见沈氏一声高喝,声音穿透了院子的每个角落。
“总分着吃饭也不是个事,往后到了饭点儿,都来主屋吃吧!”
“哎!”
周小粒应了声,却没回头。
一双灵动的大眼落在周玉目瞪口呆的脸上,慢慢地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看得周玉一阵气短,差点没背过气去。
接下来的日子,周小粒跟着爹娘一道将川穹尽数挖出,又除去泥沙,趁着秋高气爽,摆在地里晾晒起来。
因着头前的那桩事,周小粒也不敢掉以轻心。一家子在药田边搭了小棚子,日夜轮班看守,渐渐地,川穹也基本成型,可以入药了。
正待周小粒准备再去一次县城时,却等来了徐惟生。
几个月未见,那徐惟生仿佛胖了不少,一身红黑相间的锦缎华服贴在肥肉上,看起来活像个富态的大地主。
“周小粒!”
徐惟生站在地垄边,亮着嗓门喝了一声,便又低头瞧起眼前的川穹来。
果然是极佳的成色。
眼巴巴地瞧了一圈,徐惟生的哈喇子都要流下来了。
“川穹都是八月种,五月收,你这川穹可是奇了,几个月就成了!”
说罢了话,又抬手拈了一块川穹,在手里掂了掂:“晒得也不错,水分差不多干净了。说罢,想要什么价?”
未及抬头,却听得周小粒在不远处冷冷地开了口。
“我跟你徐府做不了生意,徐老爷还是请回吧!”
“徐老爷?”
徐惟生愣了一下,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噗嗤一声笑了。
“你这小丫头,气性倒是不小。我那三姨太最是娇纵任性,若不是祁正跟我说起此事,我都要把你忘个干净了。”
祁正?
又是他。
想到夜幕里那两个幽幽的黑影,周小粒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可是瞧着那日耍了她,心里内疚,便让这徐惟生来照顾她生意了?
“徐老爷不必说了,”
周小粒冷哼一声:“您徐府的大门,我高攀不起。哪怕我这川穹烂在地里,也不卖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