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说啊,还是这丫头平日里太招摇,惹了谁也不自知。咱砧子村从前可就一个赤脚大夫,就算左邻右舍谁得了病,他不在家,那也是要巴巴地等着他回来的。眼下这丫头也不知怎么得了治病的本事,又在咱村里种了这么一大片药。依我说啊,保不齐是那赤脚大夫看着眼馋生气,半夜偷偷来鼓捣的。”
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语气也颇含怜悯,听得周本和丛氏纷纷点头,暗叹这周玉脑子灵活。
“二伯说的,可是真的?”
周小粒含着眼泪抬了头,泫然欲泣的模样看得周玉心头暗喜。
“是啊!”
周玉假作叹了口气,也捡起了一把叶苗。
“好好的东西,就这么糟蹋了。小粒啊,要我说,你就让你爹带你去找那赤脚大夫打上一架,就算没个赔偿,出口恶气也是好的。”
这话倒是说得人热血沸腾,听得周小粒的眼睛亮了亮,却又暗了下去。
“我爹老实,去了怕是要被人欺负的,”
想了想,又一脸希冀地看向了周玉。
“要不然,还是二伯带我去找那赤脚大夫吧,您脑子活泛,嘴皮子也利索。那赤脚大夫比您矮了大半个头,您肯定能打得过他的!”
带着央求的话语落入周玉的耳里,听得他一愣。
兰氏却有些不情愿地撇了撇嘴,冷笑着道,
“周小粒,你还真是能挑事。要是把你二伯打坏了怎么办?你们三房给我们拿钱看病吗?”
这夫妻一唱一和,戏码倒是演的不错。只是周小粒却没打算与这兰氏计较,她是后备役,周前才是冲锋军呢!
“如今药田毁了,我还哪里有钱,”
周小粒轻叹口气,一双灼亮的眼睛又看向了兰氏:“可二娘,这主意不是二伯出的吗,咋又成我挑事了?”
“你……”
兰氏刚要还嘴,却见周玉朝她使了个眼色,只得把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周小粒,这是你们三房的事,跟我们可没什么关系。”
周玉冷笑一声:“你得了空,还是想想怎么在这村里立足,别自己的烂摊子没收拾明白,又把我们老周家给带上了!”
端的是愤慨激昂,眼见着是把这些日子的恨意一股脑儿地都倒出来了。
说罢了话,转身便要走。
却听身后一阵微不可察的哽咽。
“奶……孙女不孝,本来准备给小姑姑的嫁妆,眼下也不成了。二伯要养活一家子,有私心不愿帮我也正常,奶可千万别怪二伯呀!”
一番话说下来,竟叫周玉觉得如芒在背,恨恨地就回了身。
“周小粒!你这死丫头……”
“玉子!”
沈氏一声冷呼,把周玉的叱骂生生地憋回了肚子里。
“你侄女的药田毁了,你怎么半点怜悯都没有?一家人还不说两家话,你可真是白白活了三十多岁,白长了年纪,没长心眼子!”
沈氏爆发得突然,听得周玉也傻了眼。一旁的兰氏正要替自家爷们说上两句话,却听得一旁的周小粒低呼一声,几步就到了药田。
“这……这……”
周小粒带着惊叹和恍然大悟的声音传来,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