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粒琢磨了一下,便端端正正地行了个礼道:“叔,婶,我今天来,是有个要紧事想求二位。”
求?
宋旬以为她要借钱,回头跟夫人常氏对视一眼,拒绝的话已经涌到了嘴边。
周家三房的情况谁不知道,救急不救穷,宋旬肯定不会同意。
可眼前的周小粒却是转了转眼珠,直截了当地道:“我想跟村里要块地,不知成不成。”
要地?
宋旬的眉头蹙了起来,仿佛头回见了周小粒一样,上下打量了她一圈。
“你要地干什么?”
琢磨了一下,又加了一句:“村里的地有限,哪是说给就给的?是谁让你来要地的?”
听了宋旬的话,周小粒却是正襟道,
“宋叔,不是别人让我来的,”她的眼睛眨了眨:“我是给自己要的。”
“啥?”
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样,宋旬气得炸了毛:“村里的地都要签名造册,你们周家也是按着人头分的,一寸也没差过!再说了,你一个女孩子要分地干什么?指望着给自己留个嫁妆?去去去!再有啥话,让你爷周顺来跟我说!”
说罢,手里的茶杯一摔,宋旬起身就要走。
也难怪宋旬气不顺。
他虽是里正,每个月的俸禄却少得可怜,还要管着村里各家鸡零狗碎的事儿,早就藏了十分的不耐了。这次去县里听令儿,县老爷又说朝廷刚传了旨,说库银空虚,这各地的俸禄都要下滑。他火得几宿睡不着觉,打算回来了就撸袖子去荒了几年的地里除除草,连脸面也顾不得了。而今听了周小粒的话,自然是气的胸口发闷,恨不得拿了笤帚把她整个人扫出门去。
一旁的宋家姝见亲爹发了火,饶是她这样的炮筒子脾气,也不敢吱声了。瞧了瞧挺着脊梁站在原地的周小粒,她刚想劝两声,便听得周小粒开了口。
“叔,这地我不白要,今天我来,就是想跟您谈谈条件的。”
清白的脸上已隐去了笑意,周小粒认真地看着宋旬,没有半点玩笑的意思。
宋旬却怒极反笑。
“条件?你倒跟我说说,你能提出啥条件来!”
瘦死的骆驼还比马大,他宋旬好歹是吃朝廷俸禄的人,难不成会被一个穷苦人家的三房女儿给说动了?
心头正不屑,宋旬却听得周小粒开了口。
“我联系好了县里的药材商人,打算在村里种植中药材。宋叔如果愿意分我一块地,我可以按年分您红利,您看如何?”
一番话说得干干脆脆,听得宋旬连同身旁的夫人常氏都愣住了。
常氏性子温婉,也知自家丈夫是什么脾气。眼见着宋旬一张脸憋得紫涨,还是赶在他前头开了口。
“小粒,这事实在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依我看,你还是让你周家的长辈来说比较好。”
周小粒听闻此话,一张俏脸却是抬了抬,认真地看向了常氏。
“所以,婶子是怕我自己做不了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