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大夫给叶常在诊治时前后路过东殿的围墙两次，正巧清宫后东殿的德兰菊树无人修剪，有一两支翻过了围墙，香气也飘到了西殿里来，他这才得以闻见这异样的香气。

好在他曾见过德兰菊，不然便是整个皇宫里都种满了德兰菊树，也无人会怀疑这种看上去与白菊无异的花树。

至于事情的真相，自然也明朗了。

宋知意殿中给出的那道药鸡的菜方，里面用的也都是寻常补气血的药材，且搭配并不相克，与同席的菜亦是毫不相斥，而宋绮罗在那日入席前曾向他请求过，让她将自己面前的酒换成素日里喝的花茶。

梁梦洲起身，对江大夫说：“有劳了江大夫，今日你帮朕解了一大惑，你想要什么赏赐，朕都可以给你。”

江大夫笑着摇了摇头，“一介草民，能吃饱穿暖便已无欲无求，草民没有什么想求的，若是可以，更希望能和皇上您做个朋友，草民在人间活到不惑之年，连半个朋友都没有。”

闻言，梁梦洲也浅笑道：“自然可以，江大夫为人品行俱佳，与君子交友，何乐而不为？”

怀袖公公送江大夫出门的时候，梁梦洲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江大夫可曾记得当日与朕同在龙山寺医治的女孩？”

江大夫从门口转身，“草民记得，是宫中的宋昭仪吧。”

梁梦洲点头，“正是，她的头在幼时受过重伤，心智受损与稚童无异，上次你便说这病症复杂难治，如今可有想到医治的办法？”

江大夫有些为难地说：“草民可以尽力治一治，不过确有一事可以告诉皇上，若有朝一日宋昭仪头部的内伤痊愈，心智也恢复到与常人无异了，或许会伴有失忆之症。”

梁梦洲怔在了原处，“失忆……如何失忆？”

江大夫解释道：“并不一定是将之前的事都忘光了，也有可能是只忘记了快乐的回忆或者悲伤的回忆，亦或是忘了重要的人或者不重要的人，究竟如何，无从猜测。”

良久之后，梁梦洲才复开口，“怀袖……送江大夫出宫。”

江大夫走后，梁梦洲在偏殿一夜无眠。

翌日，天刚微微亮，怀袖公公就如临大敌地敲开了偏殿的门，“皇上！不好了皇上！岛上的侍卫来报，说行宫里竟也有人染了天花！”

他话音刚落，殿门就开了，一个人影闪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