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狂枭拉着她的手，轻抚上自己额头的疤痕。

感受到那疤痕的触感，席安心忽然一颤。

这道无法隐藏的伤疤，是厉狂枭为了她，才会有的。

她真的……没有爱过厉狂枭么？

“如果你不爱我，就不会在见到我被撞后，哭成那个样子。”

男人低低地说着她当时的模样。

“你要是不爱我，真只觉得我是个恶魔，不是该高兴吗？你的恶魔可能会就那么死掉了，再也不会有他那样令你厌烦的人，再缠着你了。”

“我当然——”席安心本来想反驳的，可听到死掉两个字，却又说不出口了。

厉狂枭当时很可能抢救不过来的。

要不是运气好，当时，他可能真的就……死掉了。

缠着她烦着她的人没有了，可那个时候她在手术室外的情绪，她自己清清楚楚。

她不想厉狂枭死。

她不想……那个她一度恨极了的恶魔，真的这么死了。

厉狂枭盯着她的脸，“席安心，你那个时候，有多担心，有多不想我死，就说明，你有多爱我。”

彻底失去意识之前，他一直望着她。

他感受着血液离开身体，寒冷逐渐侵袭上来。

他看着她哭得不能自已，看着她的惶恐和惊慌失措，看着她几乎崩溃的样子……

她不知道，他有多想能站起来，能抱抱她，告诉她，他没事。

但他做不到，那个时候，他浑身上下，只有疼一个感觉，疼得他几乎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了。

穆峰说，她在路边待了许久，直到医院这边的电话打过去，她立刻就赶过来了。

她在手术室外大骂他，边骂边哭。

却又在他手术成功之后，悄无声息地溜走了。

“我没事。”厉狂枭攥着她的手，“别哭……”

席安心明白过来，他是在安慰那个时候的她。

那个看到他倒在血泊中，慌得不能自已的她。

这句话，是他那个时候，想要跟她说的。

“我是恨你的。”席安心忍不住吸了吸鼻子，感觉到眼眶开始发热，“厉狂枭，你在我眼中，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可是，她也清楚，自己是……真的爱上了这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她不该爱的。

但回忆起来，那些记忆就像是潮水一样涌入脑海。

这个男人容易吃醋、小心眼、蛮狠霸道不讲道理、脾气糟糕得要命，简直是她最不可能爱上的男人。

但他会为了她出头、会比她自己还要注意她的身体健康、会哄她开心、会笨拙地送她一堆东西弄的别人以为她要开店、会为了她不顾性命……

这样一个男人，她不惜拿生命为赌注，要离开他，却又在他替自己被车撞伤之后，担心得要命。

“是，我是混蛋，是恶魔。”男人将她轻轻拥入怀中：“但这个混蛋，这个恶魔，他爱你。”

突然地听到告白，席安心感觉自己连呼吸都滞住。

“席安心，我爱你，在你之前，我没有爱上过任何人，但我知道……”

男人的声音顿了顿。

“从今往后，这辈子，我只爱你席安心一个人。”

她戴着戒指的手，被他牢牢攥在掌心。

“嫁给我，席安心。”

答应嫁给他么？

答应的冲动在心底蠢蠢欲动，她几乎快要遏制不住。

席安心深呼吸了几下，好不容易，才能让自己发出声音：“你家不会同意你娶我的。”

这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

厉家这样的家世，是不可能同意她这样的普通人嫁给厉狂枭的。

“他们不同意，也得同意，这种事，我不会听从任何人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