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动屏蔽了横流的鲜血。

退尽满身戾气。

韩承羽温柔地把裴引抱起来。

不敢使太大了力气，仿佛她是剔透易碎的水晶。

不想唐突她，不想玷污她。

这个拥抱，是他流连花丛浪子生涯中，唯一一次纯洁地展出真心，没有任何情色的心思。

就想抱一抱，单纯抱一抱。

最后再感受人体的温暖。

在走向毁灭之前，还能触碰到美好，怀里还能拥住什么。

他脸上还挂着被韩子怡溅到的血。

血液新鲜，血腥味厚重。

是从一个一分钟前还活着的人身上流出来的。

压迫得裴引想大吐特吐。

裴引看着，手脚怕得发抖。

她接触过不少刑事案件，却是第一次亲眼目睹凶案现场，甚至是和杀人犯近距离接触。

本能地害怕。

杀人犯！

韩承羽疯了……他会不会对她也做出什么事来？

韩承羽若是想动手，裴引是跑不掉的。

裴引有些绝望。

脑海中是相音南和倍倍的脸。

不想死。

解决了最后一个仇人，韩承羽的灵魂终于得到了自由和解放。

他好像变回了十年前的那个少年——

那个没被韩家父女荼毒，干净，明亮的少年。

“你恨我吗？”

韩承羽问。

不带情欲地吻去裴引脸颊上的泪水。

吻不干净。

裴引的眼泪一直掉，仿佛没有停息的尽头。

韩承羽叹气，在满目疮痍和一片阴风怒号中抱着裴引。

好像他们两个自成结界，外界一切，不与他们相干。

裴引已经说不出来话了。

含着眼泪摇头。

她还能怪谁恨谁呢。

她只恨自己，明明身为法律人，却阻止不了近在眼前发生的罪行。

也挽救不了滑向堕落的灵魂。

她是废物。

连身边的人都救不了，还能为社会为理想做出什么贡献。

“别哭了，小裴引。”

韩承羽眷恋地吻了吻她的额头，眉毛，鼻子。

最后嘴唇轻轻停在嘴角。

用指腹抚去她落到腮边的泪水。

“我要是能早一点遇到你就好了。”

在还没有变得一身污秽的时候，能早点遇到裴引，遇到他生命里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