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笑一声,一年的光景未见,故人不如初,当年光彩重照人。
正当自己眯着眼睛,远眺这上头人的游戏时,那端杯敬酒的单于将杯中烈酒一饮而尽后,狂傲道:“吴王殿下,你看吾妹如何?可能配上您吴王王妃的位置?”
此问一出,座下人皆瞠目结舌,一时间议论声纷纷。
中原女子多含蓄,这当堂逼问结亲之事,可谓少之又少,众人都伸长着脖子,瞪大着眼睛,生怕错过这场好戏。
“霂姑娘,这…”屈着身子,为我添茶水都青竹犹豫着神色望向我,“这该如何是好?”
我淡淡扫过她满是担忧的面庞,挑着眉示意上头那看不清神色的温珏,也是一副旁观模样,自信道:“他自会有办法的。”
话音刚落,上头的当事人抿着酒杯,浅笑道:“早就听闻草原儿女性子直率热烈,今日一见可当如此。”他花罢,立马将杯中酒饮尽,似在回复对方一饮而尽的豪情,“可这儿女婚嫁,入了中原就要入乡随俗。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本王也做不了主。”
果真将这顶大帽子直接推卸给了他人,这蠕蠕公主自是非娶不可,可这正妃之位,切不可给她。若温珏真有心涿鹿天下,万万不可将异族女子立为正妻,也万万不能生下带有匈奴血统的孩子。
而温珏与蠕蠕公主的婚姻本就是场政治交易,是以牺牲女子一生为代价的交易。想到此,吞入咽喉的浓茶,都不知觉地苦涩几分,不知眼前这冒着星星,初尝情事的匈奴少女,可知如今自己的选择会将自己推入命运的深渊?从此陷入权势的纷争?
无论温珏是成是败,她都避免不了沦为一颗无用的棋子,接受命运的凌迟。
隔着几尺距离的人,在自己脑中仿佛能将他们一生看透,脑中无限地演绎着他们命运的去向。
“霂姑娘!”敬酒回来的蠕蠕正满脸开怀地唤着我,“你们这中原的男子怎么生得这般好看!”她直勾勾的目光,毫不避讳他人的恶意,磊落明朗地落在温珏的脸庞上。
余光正瞟到少女初悸怀春的模样,我低声浅笑不语,广袤草原上自是没有这温润如玉,又会刻意伪装的翩翩君子,哪个澄澈大胆的少女不会为之所动?
正式开宴后,趁着王侯公爵们都忙着欣赏宴席间的表演时,有不少女眷在外席上提着小裙摆,四处走动交流,寻找自己的闺房密友闲谈几句。
我与蠕蠕作为这金陵客,在他乡自是没有什么密友知己,两人孤零零地坐在原地,共同品尝着这桌上的佳肴。
“你是何处人?”
“京城。”
蠕蠕与我有一搭每一搭的聊着。
“那你为何在此?”一听到这京城,蠕蠕两眼放光,一脸好奇地欲将我盘问到包浆。
“这还用问,肯定是为了这吴王殿下。”身后婷婷袅袅而出的少女抢着回答蠕蠕的疑惑。
那抢答的少女走近后看到我的脸庞,双眼不由得一惊,可随后又将目光移走,一脸不屑状,“别想借着这幅好皮囊,爬上吴王殿下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