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权当他夸奖,礼貌地欠了欠身,继续挑拨离间道:“如今田大哥在老山寨也不复当年,相比你也不是安于现状,困于富贵之人。你白日里早已察觉了我与郎中的不对劲,但未当场揭穿。夜晚甚至还偷偷跟着郎中一路下山,当他遇到寨中山匪围困时,你立马现身。即使今夜我不出现,在你的庇护下,这郎中也能顺利安全的下山,我说得对吗,田大哥?”
田牧满心的忧虑与心事似被我说穿般,他望着我,惊讶地张着嘴,不知用何言语回复他这些被道破的心事。在原地缓了片刻后,他才叹气道:“如此七窍玲珑心,竟将我心中所想猜了个七八分。”
“如此才好办,当今天下群雄并起,田大哥看曾经的弟兄们离开此地,混得风生水起,不知心中可否犯痒?”我故意压低声音,故意诱导,此时循循善诱的语气才是最勾人的。
“若我走了,老山寨里那群弟兄又该如何是好?”那念想他怎没想过,可一想到那些因自己而来的弟兄们,他不由得垂下了头,丧气道。
“田大哥好义气!”如今这乱世,哪个不是明哲保身,取生舍义的,能像他这般为情义放弃权力的,可谓凤毛麟角。我仰起头,不由得心生一丝敬佩,“我们如今正是缺才之处,只要有过人之处,且心性纯正忠诚,我们哪有不收的道理?”话已点到此处,我的目的已昭然若揭,此后的考量与选择,便由他自己作主吧。
我见田牧一时难以给出答复,便挥挥手,送那郎中后,自己抚着额,带着满身疲惫与月色回了自己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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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夜,我睡眼惺忪地躺在院中的贵贵妃榻上,正值金秋时节,桂子飘香,我贪恋着满鼻的桂香,便在院中发呆,迟迟不肯回房中。
清风拂过,吹得石桌上的书刷啦作响,我拿着桌上今早刚做好的桂花糕,小口小口地咄入口中。
我正半眯着眼养神时,只感觉眼前落下的光亮谙了几分,不情愿地将沉重的眼皮抬起,看到一身满是落叶的男子,呆呆地守在榻前。
“小白!”此夜里再见到小白,虽惊讶远不如第一次的久别重逢,看瞧他满身狼狈,我不由得眼前一惊。
“他不在?”小白特意将眼神往那未点灯的房内探去,似在寻找林逸的下落,“他负你了?”
我噗嗤一笑,他是从何处知道了这些弯弯绕绕的女儿心思,瞧林逸一时不在我身边,误以为他如那话本子里的负心汉般。
“路上出了点变故,我便先躲到此处避几日。”我用手撑着疲软的身子缓缓坐起,端正了坐姿回答道。
“此地不安全,跟我走。”这一句极具胁迫性的话语,落到他嘴边,仿佛如一字一字念出般,机械地说着心头的所思所念。
“不行。”我摇着头,似劝说执拗的邻家小孩般,“此地逃不掉的。若逃掉了,外面的世界只会比这更危险。”
“我可以护你周全。”他不假思索地说着,仿佛只要跟着他,这一切的危险他都愿去抗,愿用他薄薄身躯抵住这乱世的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