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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逸走了半月有余,可我不厚道地竟在这军营里圆润了不少。
前线的捷报频传,听闻敌方因展现出来过长,不仅粮草供给困难,而长期行军,战士们早已疲软,又逢酷暑,疫病多发,这盛行的疫病已带去不少士兵的性命。
而我方之前一直按兵不动,养精蓄锐,又有不少消暑清热的药材送去,这疫病病发率自是比敌方低了许多,况且救助及时,也无因此丢命的将士。
“虽敌方损失惨重,但本身兵力充足,这在人数上还是远远胜过我方,只是如今在战事上我方处于有利地位。”每日向我汇报具体战事的傅逸尘,正摇着扇子,缓缓道来,“不过,成败就在这几天了。最后一站应该就在明日。”
“我们可有几成把握?”我连忙追问道。
“倘若水攻,五成;火攻,三成。”
这不高的概率惹得我眉间小山叠起,“若双管齐下,可有几成把握?”
傅逸尘一怔,似未想到此法子般,迟疑了片刻,“那风向得当,九成。”
我长舒一口气,祈祷明日风向助我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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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还不到傍晚,不远处便传来如山摇地动般的脚步声,天边似有袅袅烽烟升起,我正疑惑地杵在原地,傅逸尘便举着扇子,朝我兴奋跑来,走到跟前,打量周围一圈,才悄悄说着,“大战果然就在明天!就在不远处三湘浦的滩涂。”
三湘浦?隔着不到几里的距离,怪不得此处也难听到大军的动静。
“我们这里虽离开战点近,但无论从水路还是陆路,都危及不到此地。”傅逸尘生怕我担心自己也被卷入战火中,忙着解释道。
即使知道自己身处安全地,我仍皱着眉,看着突然阴云密布的天,“明日可能是个雨天,火攻不知能不能行得通。”
沉浸在兴奋中的傅逸尘,在我的提醒下,才抬头望到这翻涌的黑云,他也不住地叹了口气,“希望老天开眼,助我们一次。”
我口中虽不语,但手不断摩挲着腕间的手镯,这是金鄂山明慧师父送我的平安珠。此时我也不求自己平安幸福一世了,只求他们都能平安归来,不要受伤,也不要落下任何一个。
这夜,知晓欲吹灯时,“不了。今夜让它一直亮着吧。”我懒懒地靠在榻上,无精打采地吩咐道。
“那今夜奴婢便陪着少夫人。”知晓也得了明日大战的消息,好意地欲多停留一刻。
我摇摇头,“我白日里睡得多,这夜晚自然难挨一点。可你白日里事务繁多,明日只怕越发,你还是快去休息吧。莫要管我,我困了,自会熄灯入眠。”
本就强忍困意逞能的知晓,感激不尽地点点头,便转身将门轻轻带上。不一会儿,这偌大的主帅帐中就剩我一人和一盏孤灯,偶尔穿堂风过境,刮得帷帐呼吁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