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必这也是,我为何已经得知这金鄂山之事,是林逸故意为之,引我们入局,而我却未临时变卦,坚守在岳州城的原因。
这丝竹依旧唱响庭院,人们似看惯了这老套唱戏,有几个沉不住气的年轻人,面露难色。
有人便心血**,提起往事道:“世子夫人似曾在宫中琼花宴上,一曲成名,在当今圣上面前讨了个琼夫人的美名。而我们刘姑娘在楚地名声远扬,不知今日可否有幸,见二人合奏一曲《广陵散》?”
我正侧着头与阿梨窃窃私语中,突被一男子提到,惊得立马放下碗筷,调整好坐姿,莞尔笑着。
正当我欲出口委婉谢绝道,身侧那湛蓝身子的男人却抢先一步,替我答应道:“多谢李兄赏脸,只是拙荆平日里用惯了我房中的檀木琴,其他的琴怕用得手深,不知刘府中可有?”
哪有此事?我平日里最不爱抚琴,故装风雅,这用惯檀木琴的人恐怕是他吧!
况且他明知,那日在宫宴中,我凭巧思取胜,若真要与人比起技艺来,我自愧不如。更何况是刘瑾这种样样完美,挑不出毛病的大家闺秀了。
我莫名被林逸再一次推上众人视线前,临走前他还不忘,一脸得逞地在我耳畔坏笑,“霂霂若是不愿,求我便是。”
我哪是这种随意低头的人,如今反而被这么一刺激,我硬着头皮,紧咬牙关也要上前,心底无数次提醒着自己,莫要让他人看了我的笑话。
“夜里风大,把它披上。”我欲起身时,一湛蓝色的披风落在我肩上。这林逸的披风甚大,将我整个人都裹挟在内,一身白衣隐身于湛蓝色中,如藏匿于泥垢中的珍珠般,只是世人都是欲将污垢洗净,出得一颗璀璨明珠,而林逸倒反其道而行之,故意遮住这满身的月白。
“可这夏夜,也有几分闷热啊!”阿梨望着他哥反常的举措,不解地嘀咕着。
“咳咳。”傅逸尘不知何时,伸着他的长臂,越过林逸,将那折扇狠狠敲打着阿梨臂膀,又一副挤眉弄眼的模样。
瞧他们一脸八卦的模样,再抬眼看着当事人一副了然无事的样貌,我用手将披风裹得更紧了些,坚定上前着。
“竟然琼夫人抚琴,那我便弹琵琶吧。”刘瑾见我大方答应,也不好婉拒,上前请示着。
只是她的眼神不似前般那么热情高涨,平添几分此事过后的淡然与冷漠。甚至她的眼神直接将掠过我,冷淡地朝我行着礼。
我心知如此高傲的她,好不容易放下姿态,做好万全准备,向心上人求爱。却背所谓的好友背刺,换作是我,也会生气伤心许久。
竟然我自己也无法做到,心平气和,一如往常地相处,那我也不该苛责她如今的冷漠。
但她似察觉到了我的窘境,便未故意刁难我,反而选了琵琶,也难衬出我技不如人。
我也谦逊地向众人行礼,“妾身献丑了。”虽有无数双目光落在我身上,有熟悉的林逸手下们一脸捧场与期待,也有岳州地方官们并不友好甚至不屑的目光,还有国公爷耐人寻味的神色、刘树义黯然销魂的空洞……
环视一周后,将这些他人的目光全都抛至身后,将所有不解与怀疑纷纷揉碎,一并将其丢掷风中,随风而逝。
这夏夜风轻,吹不起我肩上这沉重的披风,我静静坐在琴前,祈祷自己不出错地抚完此曲琴。我精神高度紧绷着,生怕漏了哪处,一时间忘却自己身处何地,全数将自己交于这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