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看起来没心没肺的阿梨,认真做起决定来,倒也颇见其兄与其父的一丝风采,快刀斩乱麻,既然认定,便是一往直前的孤勇与执着。
此言虽悲壮,但我仍担心着阿梨这一姑娘家,若真上了战场,刀剑无眼的,恐怕不如以前生活那般自在飞扬。
“你不必担心,我自幼虽不爱读书,但从小受到父兄耳濡目染,但这兵家之策十分有兴趣,况且我身手不错,有武艺傍身,不会拖累大家的。”阿梨扯着我的衣袖,将我心底的疑虑一一打破。
“竟然你心意已决,那放手去做便是。只是无论做了何种选择,这成果都由自己承担,以后莫要怨别人。竟然有了选择的自由,也要承担各种后果的责任。”我明白阿梨如同他哥般执拗的性格,便放手道。
“好啦好啦,无论未来发生何事,小霂和若竹都会站在我身侧。只是,我这决定是不是太过自私,将若竹在京城的安危,还有你今后与桦儿的人生,全都一并抛至脑后。”
我摇摇头,打消阿梨心中的愧疚道:“你不必愧疚,如今政局动**,朝廷昏暗,不说我们到了京城和若竹般孤立无援,甚至会因你哥哥谋反,我们三人直接被孚为人质。更可能者,我们未到长安,便死于这乱世的铁蹄下。这光靠着我们三人之力,这若竹是救不出的。我们只能携手力挽狂澜,为万世开太平,才有救若竹的一线生机。至于我和桦儿,你也不必担心,我大不了便去那武当,让李道长庇护我们半世。待这天下太平时,我便下山与你们再次团聚。”
阿梨似被我这番话激得心动,攥着我的手,靠在我的肩头,细数着这天下长安时的盛景。
不知何时,夏夜晚风吹散了赖在月儿身边的薄云,如流水般的月光倾泻入窗。
我望着这窗边弯月,耳畔听着阿梨的絮絮叨叨,心头不时划过在金陵,在姑苏,在长安的往事。睡眼惺忪的阿梨谈到激动时,我们二人尝尝笑到不难自已。每当这阵笑声欲退散时,我们二人又互相看见对方绯红的脸庞,散乱的头发,不整的衣衫,又一阵笑声随波而起……
这夜,荆云月深,燕赵月霜,天南海北的幻想都接踵而来。
世间行乐亦如此,莫使君樽空对月。愿这份情愫,淌过青春的河流,伴白发,随终身。
——
我醒来时,阿梨已起身整理好行装。瞧她梳着高马尾,身着红色劲装,神采奕奕,朝躺在榻上的我,媚眼直抛。
“今日要去会情郎?”昨日阿梨紧贴着我而眠,这入了夏,楚地又湿热,两人紧在一张榻上,不由得闷热难耐,辗转难眠。可阿梨这头一沾床的习惯,睡得倒是四仰八叉,香甜沉沉。
我强忍着困意,仰起头朝阿梨八卦着,而她也毫不避讳地兴奋道:“不止此事,今日我要自投罗网。去国公府找我父亲,将我与顾南禾的事情彻底摊牌,看父亲觉得我这门亲事重要,还是我这个女儿更重要?”高马尾少女双手怀抱着胸,一脸势在必得的模样,自信飞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