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伤还看否?”我瞧他情绪缓和,还是不死心道,生怕他因这蟲毒落下更多的病根。
他倒也自觉,听我此言后,便将腿间肿胀出撩起,我看那触目惊心的红肿,不忍皱眉心痛道:“你喝了解药吗?”
“还没来得及喝。”他望着我苦笑道。
“你这又是何苦呢?”我无奈地看着他,然后掀开马帘,大声嘱咐车夫道:“待会若碰到市坊间设下的救济点,先停下。”
“世子夫人,遵命!”那架马人听闻我的吩咐,朝我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我定睛一看,此人我竟见过。是那日林逸主动带我见的好友,那日还在宴席中着少年将军慷慨发言,这小小少年,咧着虎牙朝着我一个劲地傻笑着,即使这倾盆大雨,也掩不住少年满身的兴奋与朝气。
“咳咳。”身后那人忍着不悦,低声咳嗽提醒道。
我欲回头察看时,身子又被搂进了一个温暖的怀中,他满脸写着不耐烦,不悦道:“我在此,霂霂竟还盯着其他男子看这么久。”
我被林逸此话又逗得害羞无比,欲用手推开他愈加靠拢的脸庞,没想到却适得其反,此人用蛮力愈加靠拢。
“听闻你是因救人而中毒的?‘我机灵地将话题一转,趁着林逸反应的时间,我立马拉开与他的距离。
“是。”他沉默了片刻,缓缓解释道:“我救得还是个女子。”他观察着我的脸色,生怕我误会,慌乱解释道:“你莫误会,我救她绝对是出于善心,不是他意。况且当时就我离她最近,巧的是,这女子还不会水,我看她在水中扑腾的太难受,才救下了她。我发誓,除了我在水中寻她,我都未正眼看过她!就连我抱着她上岸时,我都是双眼紧闭,站在原地,等其他人安置的。”他似犯了错的小孩般,边观察着大人的脸色,便用委屈巴巴的语气讨得一丝可怜。
我被他这紧张模样逗得噗嗤一笑,“你我都已和离,此事不必与我交待这么清。”
林逸似被“和离”二字惹得不悦,刚刚还咧开嘴的笑容立马暗淡了下来,眼神涌动着几分莫名的深意,别过身,慵懒地靠在马车的角落,皱着眉一言不发。
我知他还未习惯我们二人关系的改变,也静静地杵在另一个角落,轻挑着珠帘,沉默地看着窗外景色。
倘若这段姻缘真是刘夫人口中的契约婚姻,我不懂林逸为何还要做出这般失魂落魄状,此刻竟舍了我这个拖油瓶,又赢得了世人口中的好名声,不应该窃喜自己离这九五至尊位,又近了几分吗?
可当关于林逸的甜蜜回忆涌上心头时,我竟生出了几分,他对我倒也有几分真感情的笃定信念。
苏霂,你如今可谓真糊涂啊!
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我将幼时读的诗句,在心底一遍又一遍重复着,欲将心底徘徊的恶魔除去。
“世子,夫人,这前方有个救济点,不如我下去讨完药来,这样也不劳烦你们二人下车麻烦。”这驾车的少年将军,头脑灵光地提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