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水毒,两碗消水毒饮便可药到病除。桦儿,我将药方子先与你,你同阿梨姐姐一起去抓药熬汤。煎熬时,用水七碗,煎至两碗。”我叮嘱完处方后,便转身对上住持,“可借一步说话?”
住持将我引至屋内,我将心中的担忧与她道,“这水毒是因水中有处恶蟲毒所至,也就是水中有吸血虫所致。如今我担忧的便是这病是从何而起,这水源于何处?”
住持沉默了半晌,似在费力回忆着。
“我倒有一计,您可派人一一群询问患病者近几日来前往的场所,便可知这蟲毒源于何处。可这水奔流不息,我担心这尼姑庵只是个开始,金鄂山、岳州城,也会一一而至。到那时才是真正的灾难。”
这对刚起兵的林逸也是大难。
“姑娘见识高远,小小年纪竟思虑得如此周到,不知这蟲毒也有破解之法嘛?”
“无解。”我摇摇头,“这只能让大家远离水源,即使下水也要穿好鞋袜,层层防护;喝水时也要煮沸才能食用。若是不幸中招,也不要惶恐。
住持听了点点头,但心头的疑惑似乎还是不解:“可我们这是岳州城最高处,从前从未出现过此症状,他处的水也不可能逆流而上,将这蟲毒带至此处。”
“这放在以前,定不会。可如今,这是水灾过后,此事便不一样了。若金鄂山是最高处,这岳州城恐怕难逃此难。”
若是岳州城出了岔子,林逸这起兵便难上加难。我心如热锅上的蚂蚁,恨不得立马飞至他身侧,告诉他此事,让他早作准备与安排。
可如今,我们两天涯已陌路,山水难相逢,即使我正担忧盈满胸口,也有苦难言。
“姑娘,莫担心,我也认识几个官府的小官,正好他们的千金这几日在此处歇息。我可写信让他们交予他们父亲。”
“如此甚好,但莫要他们知道此信的内容,因为我害怕大家的过度传播,引起恐慌。”我心中度量此事,谨慎道,“还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我刚刚探到几位小师父竟是喜脉。”
住持神色一变,窗外透过的光亮在她脸上晦暗不明。
“此事我说出来无他意,也不会向外伸张,住持莫担心。”
“师父,不好了!那山中好几户人家也出现了这相似的症状!”桦儿匆忙地跑来,大喘着气,“还有人直接晕了过去,无数白色的虫从从皮肤间爬出。”
白虫从肤间突起,这是水毒攻入五脏肺腑的症状。我心中暗道不好,“住持,我先随她下山一趟,这些小师父们喝下我开的药方,暂时应无大碍。”
住持也知救人的十万火急,特意派遣徒弟为我们带路,“山中人粗莽,姑娘莫要害怕。”
我笑着摇摇头,在阿梨的催促下便急着与住持告别离开。
——
那领路的小师父,看起来与我差不多大,可她一双眸子里,流露出的神态是超乎其年纪的释然与稳重。
如花的年纪,便看透世间云起云落,人生无常。即使落发为僧,粗布麻衣,也掩盖不住她出尘清丽的气质,与这山间秀色浑然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