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奋力欲将脑中的不痛快赶跑,即使路过林逸身侧,也是挺直腰杆,如视而不见般径直走过。然后忙着处理其他病人。
可眼神总是会不自觉地透过空隙偷瞄,他还是微笑着与那小姑娘聊天着。每多看他一眼,我心底的不愉快便要多几分。
“苏大夫,这针还扎吗?”打下手的大夫小心问道。
想着林逸那格外开心的模样,我竟忘了手中还有银针,手不禁握成拳状,待反应过来后,血已流得满手都是。
“啊!”身侧的大夫看到后惊讶道。
我惹着这十指连心的疼痛,用眼神示意此事莫伸张,“无妨,莫要引得他人分心。”
我将手中银针递给那大夫,手把手地教他如何寻找那穴位,再细心教导他如何将那银针扎入肌肤间。
那大夫之前便有针灸的基础,这教导起来不算困难,几经点拨,他便迅速上道。
我抚摸着手上包扎的纱布,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如今你已掌握此术的要领,这另一只手也交与你。”
可能是换了个陌生的手臂,这大夫有点拿不准,不小心摸错了穴位。我瞧着银针欲无情地坠下,立马抬手制止了这动作,然后扶着他的手教导他如何寻这正确的穴位。
情急之下,我也忘了男女的界限,便只记着医者的身份。
直道这银针顺利施下,我才长舒一口气。没想到抬眸迎上的便是林逸黑沉的脸色,他正双手环胸,冷冷地注视这一幕。
这爱答不理的模样彻底激起了我心底烦躁的闷火,转身安排着接下来的事宜。
我手虽受伤,但我可以教导他人。
“这个病人需在此处落针。”我径直绕过林逸,坐到另一个病人榻前,认真地叮嘱身后的大夫。
“不对,不是此处。”我一认真起来便常入了魔怔,常忘记了规矩,用将手覆上了其他男子手上,带着他寻找着穴位,“是此处,感受感受,下次莫要寻错了。”
如今楚地正缺大夫,而来疫区大多是群年轻大夫。他们年纪上轻,大多是学了几年医术,但临床经验尚缺,许多技能无法独自开展。我若是遇到空闲时刻便会亲自教导。
我似乎将林逸晾在一旁许久。直到不再有病人送进来时,我才看到黑着脸的林逸正咬牙切齿,狠狠地瞪着我。
“忙完了?可以回家了?”他耐不住沉默,开口妥协着。
我点点头,转身拿起收拾好的包袱,欲转身离开。
我们两一前一后地离开医药棚,我们一言不发地走着,两人各怀鬼胎地沉默着。
路过的傅逸尘瞧这古怪模样不解地朝林逸眨巴眨巴眼,可当事人死也不愿给他个答案,只是选择无尽的沉默着。
林逸无言地翻身上马,如木头般将我捞上马头。就连怀抱我腰间的动作都不如平日里温情满满,今日好似无聊地重复着琐事般,漫不经心。
我也装哑巴,与他一同玩着木头人的孩童游戏。
一路上,我心绪很乱,是初夏凉爽的夜风也吹不散的烦躁。